晏冉回到了别墅,抽了好几根烟才冷静了下来,指尖都在抖。
掏出了手机,晏冉最终还是打了那一个月都没有交流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男人的声音凉薄又温柔。
“晏哥。”
晏冉捂着了眼睛,遮住了光,嗓音沙哑迟缓,“嗯……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晏冉很坚定,“你必须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男人依旧温柔,“晏哥,我今天真的回不来。”
放下手,晏冉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睛下留下了一片暗影,“……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晏哥你不要多想,我是真的很忙。”
晏冉自顾自地,“那我去找你?”
也许是不想在外界知道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傅霁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推辞,“那过两天……”
“现在。”晏冉不容置疑,“马上,回来。”
强制的,不留任何余地的。
或许刺激到了男人,对方呼吸逐渐不稳。
两个对峙了很久。
以男人挂掉了电话和告终。
晏冉放下了手机,双手交叉抵着下巴。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没过几分钟,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西装革履,面容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晏冉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冷白的脸因为太过于漂亮而显得锋利,鼻尖上的红痣摄人心魄。
她眼睛都没抬,淡色的唇瓣吐出了一个字,“坐。”
傅霁坐了下来,不远不近。
他看着晏冉,脸色如常,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得体又虚假。
“晏哥,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
男人的语气无比的自然,恍若两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冷战过。
晏冉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那张脸,明明是在笑,却暗藏着都快要溢出来的恶意和虚假,堪堪地维持这一张的人皮,像是吃人的野兽。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晏冉问。
傅霁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几下,随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晏哥有话就直说吧,我真的很忙,没有时间陪你闹。”
“到底是我闹?还是你闹?”晏冉心平气和,冷白的脸几乎透明,睫毛墨黑,很认真的询问,“小霁,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傅霁脸上僵硬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了,眉眼间的冷漠刺骨。
他果然根本就不适合演戏。
没有耐心。
手指搭在大腿上,晏冉说,“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傅霁漠然的脸上露出了嘲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认为我错了?”
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恩怨太过于复杂,人也太过于复杂。
晏冉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想要怎样呢?”
要闹到哪种地步呢?
傅霁不说话,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仿佛绝望的深渊。
晏冉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身体动了一下,傅霁却以为她想要离开,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的气息冰冷,压抑着躁动的暴戾。
傅霁几乎用蛮力把她给扯了过去,拽到他身边,力气大得捏痛了晏冉的骨头:“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晏冉浅色的瞳孔似乎情绪翻涌,她敛眉,无力,“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折磨自己。”
傅霁像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会?晏哥,我现在很快乐。”
真的快乐吗?
反正晏冉是没有看出来,晏冉的手臂被扯的有些痛,想要挣脱开,“但是你不该那么对傅逸。”
傅霁目光一凝,再次看向晏冉时的目光已充满危险,甚至极少见的暴躁。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傅逸对吧。”
晏冉很冷静,“我是为了你。”
傅霁声音冰冷讥讽:“为了我?如果你真的为了我那就什么都不要管。”
“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晏冉仰头去看他,眼角上扬泛红。
傅霁的指骨发出咔哒的脆响,简直像暴力的前奏,他几乎冷笑起来:“你管不了我,也不配管我,晏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难道你不应该支持我吗?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一样指责我?”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认为我就是个疯子,就是个神经病?”
晏冉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就被傅霁霍然扼住了脆弱的脖子。
被迫仰起脸,线条修长优美的脖子如同天鹅般赢弱的不堪一击。
晏冉没有挣扎,眼尾红得糜烂,眼底因为窒息而浮现水光。
傅霁在晏冉清醒的时候从未如此失控暴怒过,他的表情,暴戾扭曲,好像恨不得杀了晏冉。
他还笑,笑得富有神经质。
“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神经病。”男人粗喘着,呼吸炙热滚烫。
早就疯了,在精神病医院呆了那么多年,哪怕不疯也被逼疯了。
在那场大火中,傅霁早就死了。
现在的,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厉鬼,张扬舞爪疯癫噬人,张着一张鲜血淋漓的尖锐利牙,要把晏冉撕扯到粉碎。
傅霁的额头抵着晏冉的额头,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感受着晏冉的颤抖,浅色的瞳孔弥漫上了水汽,因为窒息苍白的脸布满了潮红,神经重重地跳动拍打太阳穴,他忽然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刺激。
热不可耐,血沸如汤。
他闻到晏冉身上又浅又淡,就像是还没有完全绽放的花苞,害羞地泄露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香气。
她的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隐隐地战栗,就像他蛰伏黑暗锁定的被捕食者。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像是恶魔的低鸣。
晏冉咬紧了淡色的唇瓣,咬出了血,仿佛涂上了艳丽的口红。
傅霁俯身过去想要吮吸晏冉的唇上血,晏冉猛地别过脸去。
傅霁的嘴唇贴在了她白腻又温软的脸颊上,带着温度的热度让他头皮都在发麻。
傅霁松了手,变成了温柔的捧。
与动作完全相反的是他的神情,血丝蔓上他的眼珠,那张雕塑般的面孔裂开一条扭曲的裂缝。
“晏哥,你喜欢上了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