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声音有些抖:“晏哥……”
晏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扯了扯领带,冷声问:“你为什么打人?”
岳凌捏紧了拳头,一句话都不说。
“不说话?”晏冉表情冰冷,声音很沉,特别有压迫感,“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为什么都这么大了,还一点脑子都没有?”
“你除了惹麻烦还会干什么?”
岳凌的眼眸慢慢瞪大,变红,他几乎不可置信,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委屈和难过,“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晏冉冷笑一声,“我说错了吗?你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你做事能不能动点脑子?”
这每一个自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刺进了他的心脏,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憋屈,愤怒,烦闷一股气的涌出来。
他没有想到,原来他在晏冉的心里是这样一个形象。
是愚蠢的,无理取闹的,跟个傻子一样的麻烦精!
“是!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就不应该过来!我他妈真的是有病才过来!”他俊朗的面容扭曲,越发口不择言,“我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我他妈真的有病才跑到你面前来!”
越说,岳凌的情绪就越发不得控制,极端的怒火仿佛要冲破胸膛,刺伤所有人才甘心。
说到了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与勃然怒气相对的,却是他控制不住轻颤的手指和发红的眼眶。
晏冉看着他这么失控愤怒的模样,睫毛狠狠地颤了一下,浅色的瞳孔如同弥漫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抿紧了唇。
一时死寂,只剩下岳凌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晏冉用指尖重重地揉了几下额肩,把额角的那块冷白的肌肤揉的泛红,像桃花花瓣,不艳,是淡粉色。
她真的生气了,情绪反而还平复了下来,“岳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岳凌眼底里不知道压着什么情绪,明暗不定,嘴角挂着嘲讽又疯癫的笑,“我都快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了,你难道猜不到吗?”
汹涌不受控制的情绪就如同火焰一样要把他的理智自焚,浓浓的火焰似星火,烧红了他的眼睛。
晏冉那么聪明,真的不知道吗?真的猜不到吗?
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岳凌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晏冉。
晏冉神情不变,很平淡地说:“所以这就是你给我表达这种方式吗?”
晏冉面色冷白,倨傲又高高在上,“岳凌,你真的很幼稚。”
岳凌听着自己的一番热烈的心意被她说的一文不值,犹如钢针穿骨,一颗心仿佛被利刃搅碎,他咬紧牙关,仿佛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岳凌是什么人?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捧出来的心被这么践踏,忽视,贬低。
岳凌低下头,眼底露出冷漠的笑意,骨节上沾着血,他完全没有在意,脸上连半分痛色都不显,生怕泄露出了一点点痛苦,从而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语气尽量平淡,他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发颤,“你说得很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上你了。”
他说的平静,胸膛剧烈的起伏,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泪珠夺眶流下,凶狠地,狰狞地。
大声嘶吼,字字强调。
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吓住对方。
“再也,再也不会喜欢了!”
.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晏冉刚开完会,正撑着下巴眯了一会。
特助一敲门,就立马醒了。
特助走了进来,交代完了工作之后把文件放在她的手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印着精致花纹的喜帖。
“刚刚传来消息,傅家的掌权人傅总和林小姐准备订婚,不日将举行订婚典礼。”特助不敢看晏冉的脸,声音尽量不抖:“这是傅家送给来的请柬……”
晏冉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苍白病态的脸漂亮完美的就如同木偶,脖子修长雪白。
她沉默了很久,似乎正在仔细想着那段话的意思。
而时间对特助来说好像被无限拉长,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无比的漫长,几乎让他窒息。
半响,晏冉终于有了动作。
把请柬慢慢地拆开,晏冉很仔细的把每一个字都看完,在傅霁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这个笑容很奇怪。
不带冷意,不带愤怒,不带狠绝。
就像在也平常不过的一个笑,又参杂着说不出来的无奈和难言的苦涩。
特助看着这个笑容都觉得难受不忍,忍不住劝道,“晏总,您要是不想去的话,不如就回绝……”
晏冉抬了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
“当然要去,见证小霁的幸福时刻,我怎么能缺席呢?”她低眸含笑,如同溺爱孩童的家长,眼尾却悄悄的泛红。
特助想着,晏冉的心底保证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但是晏冉也是真心祝福。
在关门的那一刹那,特助望着晏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苍白又矜贵的皮囊,好像透露出了丝丝的疲惫和颓唐。
那只捏着请柬的手。
纤长又漂亮,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此刻,攥的很紧,指尖发白,骨节泛青,似乎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拿得起这宛如千斤般重的请柬。
鲜艳喜庆的颜色和苍白泛青的直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那指尖冷如寒冰。
.
时隔一个月,晏冉终于回了一趟别墅。
这个时候她已经很疲惫了,只想赶快洗漱完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当晏冉踏进别墅的那一刻起,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个高大的人影从楼梯处缓缓的走了下来。
男人俊美依旧,穿着黑色的睡衣,一步步的踏着楼梯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的柔和的笑容。
美好的像梦境,晏冉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