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嘶哑的声线如泣如诉,他吐出来的气息是滚烫的,灵魂却好像和肉体分割开来,浑身上下的血液倒流,颤颤巍巍的发麻。
他喘着气,带着哽咽,带着抽噎,浑身都在抖。
宛如一个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
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拼命的嗅着味道,想要找到主人,可是那气息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管他怎么闻,怎么去寻找,都再也找不到了。
男人蜷缩在床角,高高大大的身影缩成了一个无比可怜的形状,极度缺乏安全感般。
一觉醒来,他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玩了一个星期,又回了公司上班。
每天的路程就是,傅宅,公司,宴会,酒会,应酬。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他的睡眠正常了,却又发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某天,他醒过了,发现自己正躺在无比熟悉的房间。
身下躺着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床,还有被子。
这栋别墅已经放了一年都没有人踏进来,也从来都没有人打扫过,上面布满了灰尘,积累的挺厚。
被子也有一股并不太好闻的气息,可是却依旧残留着这屋子主人的味道。
浅浅的,淡淡的,宛如一阵风都可以吹散。
他丝毫不嫌弃的躺在上面,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屋子里没有任何的暖气,他浑身冰凉,手指冻的通红,可是吐出来的气息却无比的滚烫。
与冰冷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喉结极速的滚动了两下,下腹燥火干烧,蠢蠢欲动地向他索求着什么,可是却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根源。
恼羞,疑惑,愤怒,种种的情绪加在一起足够让他维持不了这几天的平静。
手肘撑着床起来,他死咬牙关,奋力地抵抗体内汹涌的欲望。
他猛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慢慢的平复着莫名其妙的可怕谷欠望。
只是这么一点残留的味道而已,就已经失控到这种地步吗?
他甚至都不敢多想下去,起身来到了厕所。
厕所依旧维持着一年前的样子,一黑一白两个牙杯和牙刷紧紧的挨在一起,如果不是镜子上积了一层的灰,仿佛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他把镜子擦干净,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感受熟悉又陌生。
这个一向宠若不惊,完美又俊朗的男人,在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就把自己搞得很是狼狈。
胡子拉碴,目含血丝,还未消退的欲火在眼中熊熊燃烧,浑然是一头困于发情期的野兽。
他重重一拳头砸在镜子上,出现出条条的裂痕,随之破碎,掉落。
镜子碎成了一小块,倒映出他无数的影子。
他坐在阴影里,胸膛起伏,呼吸已然乱成了一盘散沙。
半响,他抬起头,盯着那两杯紧紧靠在一起的牙杯,疼得面目狰狞,却依旧硬撑着吐出几个字,好像生怕自己那脆弱的一面被人察觉。
“我可没有想你。”
“我都已经快一年都没想你了,我都快忘记你了。”
他勉强笑了笑,笑容像快要熄灭的火焰,苦涩又难看:“我一点都不爱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亲自把房间扫干净了,在过程中,他找到了藏在衣橱里胃药和检查报告单。
急性肠胃炎——细菌感染。
他拿着这张薄薄的纸,手指用力到发白的地步,那张纸被他捏的皱巴巴的。
他盯着很久,眼底的猩红越来越深,却笑了起来。
笑声没有停止,而还越来越大。
空荡荡的房间响彻了男人如疯癫般的笑声,似凄厉,似哭嚎。
他笑了很久,直到控制不住的咳嗽打断了他的笑。
“这算什么啊?”
他抬头,四处张望着这个房间,看着每一处角落,天旋地转,他踉跄了一下,差一点狼狈的跪在了地上。
但是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对着冰冷的空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想逼疯我吗?”
“为什么要这样……”
撕心裂肺的声音到后面变弱了,他低头,跪在了地上。
一颗颗透明的泪珠砸了下来,砸到了病单上,留下了一堆又一堆水花。
后来,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捧着一张皱巴巴的订单,哭的像个孩子。
.
“傅总今天心情不错啊?”
在加班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得到提早下班的消息,秘书胆子都大了些,开口笑着打趣。
要是以往秘书肯定是不敢的,可是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心情看起来好像蛮不错,没有像前几个月那么变态,正常了不少。
他“嗯”了一声。
男人身材比例特别好,宽肩窄腰大长腿,他一边穿西装外套,背部隆起来的弧度特别的结实性感,那双被西装裤包裹起来的大长腿更是荷尔蒙爆棚。
秘书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下班了,心情都雀跃了不少,随口又八卦问了一句,“傅总这么早下班是为了陪女朋友吗?”
出乎意料,男人点头了。
“我要回去给她做饭。”他的语气平淡,甚至还带了点幸福的意味,像极了寻常爱侣一样,迷迷糊糊,甜甜蜜蜜。
好像很恩爱似的。
秘书更加震惊了,“傅总还会做饭啊?”
不怪她这么惊讶,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像傅霁这样的人竟然还会亲自下厨,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坐在高档的餐厅上,听着优美的钢琴曲,切着牛排,喝着红酒,而不是面对厨房。
他笑了一下,弯出来的弧度很温柔,一下子让那张俊美的脸从冰冷变成了甜腻,完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小子。
“我做饭不好吃。”他甚至还有点害羞,“我想要多练练。”
等男人都走了,秘书都还傻傻的站在原地,跟灵魂出窍了似的,整个人都傻了。
一定是他最近太忙了所以出现的幻觉,傅总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陷入爱河的表情吗?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对!
肯定是这样。
他在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整齐干净。
只不过一会到家,就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