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羊舞听说需要徐氏后裔鲜血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八一小说网ww八w网.小找徐九九用瓷瓶装点血,往那锁链上一抹,不就完事了吗?所以商羊舞散步一般又来到了金殿。最重要是,徐九九有责任献出鲜血,为祖宗赎罪嘛,姓徐的杂毛老道是个混蛋,而徐九九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混蛋。
离金殿还有35步的距离,本可以一跃而入的。但商羊舞感受到了一种强者的气息。只要自己敢逾墙而入,那人就会把自己大卸八块。所以商羊舞这一次决定礼貌些,毕竟,徐九九是他朋友,上朋友家串个门还是可以的。
商羊舞施施然地走上前,对张大着嘴的金甲卫士说:“我是你们九公主的朋友,请通报一声。”
“锵”是几十把刀出鞘的声音,扬起,在阳光下闪耀。但并没有砍下,这个淫僧居然敢自称九公主的朋友,那么,就留给九公主来把他锉骨扬灰吧。
九公主现在身体己然大好,搬离了原来的住所,对现在的徐九九来说,那间建在赤火石上,四面都可以照到阳光的琉璃房子,就成了一座火炉。徐九九把脸贴在木窗上,望向窗外的小桥流水,窗前几棵大树布下疏离的荫凉。徐九九的鼻子吸了吸空中的湿气,这种正常人的感觉真好,于是又想起来某个不要脸的瓦亮秃头。
鸢蓝过来禀报:“九公主,赤火石拆完了,琉璃宫还要拆吗?九公主!九公主!!”
“叫什么叫,拆什么?”
“你昨天吩咐的,要把赤火石和琉璃宫全拆了呀。”
“哦,琉璃宫还是留着吧,冬天也许还用得上。”九公主是个干脆的人,她的命令一般是没有理由的,但今天的九公主多了几分解释的耐心。
一个金甲卫士闯进花园,离窗前的九公主十步之遥,跪倒:“那个人又来了,还自称九公主的朋友,请公主定夺。”
“什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就是那个,那个和尚”
自从商羊舞变成秃头之后,金殿内能认出他的,不过徐九九身边的几个丫头,但商羊舞的和尚身份,一夜之间便名播神教,估计不久的将来,昆仑山下的数国,都会有这个淫僧的传说。八一中文网毕竟,闯进金殿,那么急色地,面对几十把利刃,还坚持亲了一把九公主,这种好色到连命都不要的人,自古至今,还只有这个孤例。
徐九九怒道:“放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这回怎么死!”
看来九公主这回是要关门打狗,让那淫僧插翅难逃了,金甲卫士飞奔而去。
徐九九悄然回,招手鸢蓝靠近些,轻问道:“除了你,没有人知道他是商先生了吧。”
“没有”鸢蓝垂道。
“荆叔难道还守在金殿內吗?”
“是,九霄宫主一出锁神殿,听说,听说九公主被犯驾的事,斩杀那些侍卫之后,就住进了金殿。”
“你赶紧去传令荆叔,就说我需要几味丹药,让他亲自去玉虚宫取来,别人我不放心。”
呯!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落得如此之重,连徐九九站立的地面都传来一阵震动,徐九九花容失色,忙提起裙子,往前殿跑去。
商羊舞行若无事地爬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荆楚笑道:“都是旧时相识,前辈囚禁我那么久,我都不生气,前辈何必如此?”
自从看到淫僧原来是商羊舞之后,荆楚更加的愤怒。因为之前对这小子的印象确实不错,所以从来没有折辱他,想不到他逃走之后,不知从哪成了一身妖术,居然成了一个淫僧。这样的人,荆楚哪有心情同他说半个字。使出最狠辣的招数,不过三五招,呯,又是一声巨响,地上又多了一个人形的坑,那是商羊舞用身体生生撞出来的。
徐九九隐在墙后,刚好看到商羊舞如一个人形木桩,被狂的荊楚各种摔打,正要冲出。鸢蓝扯住徐九九,因为坑里的商羊舞又出了毫无伤的爽朗笑声:“我是九公主的朋友,人家主人都开门延客了,你说你这人,真是不解趣呀。”
一席话,听得徐九九银牙紧咬,这种人,摔死了也好,我以前怎么没现他就是个混蛋呢。咔嚓一声,那是龙香木柱子断裂的声音,徐九九忙探头细看,那个混蛋还是笑声不绝地弹了起来。荆楚这才有了几分慎重,突然上前,抓住商羊舞的衣领,一脚踹向心窝,往上飞去,荆楚并不放手,脚上源源输出力量,两个人撞开屋顶,飞向天空。八一小说网ww网w一.说8一1网z八w说.com
商羊舞象一枚毽子,被了狠的荆楚越踢越高直入云端,然后坠落,压断了一根树,摔进了后花园。荆楚脚步微跛跟进花园,刚刚还是被这小子击中了一下胫骨。
还没等荆楚再次出脚,商羊舞却狂风骤雨地攻了上来。当然,结果还是一样,同境无敌毕竟只能同境。而荆楚,不但入神,而且是入神中境。所以被打倒的那个,只能是商羊舞。
商羊舞看起来越来越狼狈,那是因为身上布满了粗大的脚印,脸上沾满了灰的原故。而荆楚的气息越来越重。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倔强沉默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徐九九这个朋友今天我必须要见,老夫就不信打不死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弯着腰躲在花树下的徐九九与鸢蓝己经坐了下来。徐九九脸上现出几分意味难明的笑意,还飘出了两抹羞红。鸢蓝见公主似乎并没有生气,才小声说:“商先生要见到公主的心思,好坚决,好迫切啊。”
徐九九横了鸢蓝一眼,心中骄傲地想:“他这个九死不悔死缠烂打的样子,就是一头猪都明白了他的心思,还用你说?”
荊楚站定,从背后抽出一对判官笔,恨恨道:“老夫二十年不动兵刃了,今天不杀了你这个小贼,老夫誓不罢休。”
商羊舞目露警觉,这么高的高手的兵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扛得住,唉,实在扛不住,还是逃吧,下次再偷偷来,老子就不信你能整天蹲金殿作门房。
“荆叔,还是,还是让他进来吧。”徐九九见荆楚亮出了兵器,也不多作犹豫,咬着嘴唇,还是出言制止了这场争斗。
荆楚心中暗吁了一口气,要是动了兵器还杀不了这小子,自己颜面难存。于是怒哼了一声,強行忍自来双腿的疼痛,甩一甩衣袖,走了。
商羊舞哈哈一笑,仿佛那脸上与身上的脚印是别人身上的,走到花树前,打招呼:“九公主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此时花园四周布满了围观的金甲骑士,此时尽皆骇然,这个淫僧真的好不要脸啊。
九公主并不答话,掉头疾走。商羊舞有重任在身,当然微笑尾随。剩下鸢蓝在树下呆:“商先生怎么是这种人呢?”,但鸢蓝却不敢跟着,因为刚刚九公主的暗示己经十分明显。有莫姨的前车之鉴,弋蓝哪敢违逆九公主,叹一口气,便对着满园的甲士说:“九公主有令,敢接近后院者,死。”
于是后院空无一人,连个侍茶的丫环都没有。徐九九对鸢蓝甚为满意,心道:“这个婢子倒也聪慧。”走着走着,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明媚。
商羊舞很识趣,只顾埋跟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心中暗叹道:“其实,我只是需要你给一点血而己,弄得后院空无一人,孤男寡女的,实在不是君子所宜呆的环境啊。”
徐九九走到一方高高的葡萄架下,坐进一架秋千,用脚一点,轻轻地荡了几荡。裙裾轻飘,露出了一截小腿,还是蛮漂亮的。欣赏并赞美女人,是绅士该有的风度,所以商羊舞看得很认真,也赞得很认真。徐九九回头,有一点象白眼,更有点象媚眼,道:“你就不需要说点什么吗?”
说,是自然要说的,挨了这么久的打,不说,岂不白白被人打了。商羊舞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点九公主的血。”
如果不是商羊舞及时上前几步,扳住了徐九九的双肩,徐九九几乎要摔下秋千架,徐九九仰起头,后望,正看见商羊舞认真而诚意十足的脸。“你意思是,我吃了你十几口血,然后你需要我还你一点?”徐九九冷声道。
这件事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荒谬,又不好解释。商羊舞诚恳道:“你这个小女孩不错,相信我,给我点血,我是在帮你。当然,你要说还我也行。”
徐九九保持后仰的姿势不动,看着商羊舞的嘴,心道:“难道我也要咬破舌尖吗,那可真痛!”但面色却平静异常,声音还是抑不住出现了几丝抖动:“好,你说,怎么还?”说完,便双齿夹住舌尖,暗暗用力,试下到底将会痛到何种程度。
商羊舞如释重负,表扬徐九九:“我就知道,你与你徐氏祖宗大不一样,你可真是个好姑娘。”说完,又飞掏向怀中,摸出几片碎瓷,自语:“糟糕,准备好的瓷瓶摔破了。”
见徐九九疑惑不解,商羊舞忙认真作答:“很简单啊,你拿出个瓷瓶,用针刺破指尖,往瓷瓶中滴出几十滴血就行了。”
徐九九走下秋千架,怒视商羊舞,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就是要逼商某骗人了,商羊舞愈是真诚,道:“自从给公主输完血后,我一直放心不下公主的病情,担心两种血不相熔,怕生后患,所以急急回转,要公主提供点血样,回去慢慢观察研究,如有两种血冲突的情况,我也好早有准备。总之,有备无患,一定要让你这么好一姑娘长命百岁才行。”
这番话菩萨心肠,徐九九想起商羊舞被揍得满天飞的样子,心中更生感动,原来世上真有为了我徐九九的性命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徐九九过去扯了扯商羊舞的衣角,柔声道:“跟我来。”
商羊舞坐在徐九九新布置的闺房内,满身脚印,姿态却很闲雅。反正徐九九的闺房也不是第一次进。用不着太拘泥,江湖儿女,坦荡豪爽,自当与酸士不同。徐九九亲自捧来了一盆水,有些笨拙地放到架上,笑道:“洗洗吧,灰头土脸的成什么样子,荊叔下手可真重。”
洗洗吧,哈哈……这个世界的人哪知这三字暗含的恶趣味。商羊舞的笑容有些古怪,仿佛一个占尽了便宜的孩子,走向水盆,洗脸,水可真烫,看来九公主业务粗疏啊。
商羊舞笑着洗完脸,用湿巾掸尽了灰尘,只要是个人,都会做这种生活自理的活。徐九九却满怀欠疚,有些不好意地站在一旁着着,心道:“帮他掸尘这种事,不是应该是我做的么?唉,看来我一病十六年,实在是不通世务得很,人家对我,连命都不要了,唉,也不知他会怎么看我。”
所谓“患得患失,必生蠢相”,现在的徐九九己经不知道智商为何物了。
商羊舞坐定,见呆立的徐九九,讶道:“血呢?”
徐九九哦的一声,找出一个瓷瓶,一根针,把手指伸给商羊舞,示意商某任意取用。
商羊舞也不客气,取了小半瓶,塞上瓶盖,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站起身,拱手道:“后会有期,再见。”
徐九九见他连个回头都没有,恼怒飞地掩埋了欠疚,恨恨自语:“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混蛋。”
荊楚铁青着脸,商羊舞在满殿甲士中穿行,甲士们在前殿守了足半个吋辰,不时有各种消息传来,最后听说九公主亲自带那个淫僧入了闺房,金殿上的天终于塌陷,大家互相交流着心知肚明的眼神,纷纷归刀入鞘,天要下雨,九公主要嫁人,那就,随她去吧。
商羊舞从金殿门口出来,离得最近的两个门前护卫,甚至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高僧慢走”。
商羊舞绷紧的肌肉终于稍稍放松,岂会真的慢走,一个纵落便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