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青将林晁良推到了院子的阴凉处。
然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晁良听言,薄唇紧抿,“这自闭症,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在祖父一本医书上面看到的,说是患有这种病的人,不爱说话,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不喜和人接触。”
林羌青早就想好了借口,当即便脱口而出。
林晁良点头,如此说来,瑞博倒确实是相符。
再加上林羌青也学过医术,林晁良知道她不是乱说,所以就暂时相信了这个理由。
“那你想二哥怎么做?”
见状,林羌青知道林晁良是同意了。
当即露出大白牙,笑着说道,“很简单,二哥,你只要引导他先说话就行!
“比如刚刚那样,不要他看着你,你就告诉他,你让他有什么问题,就开口问,不说,你就等他开口。”
林羌青知道这样子对于林瑞博来说,可能会比较残忍。
但是第一步都是艰难的,如果这一步都走不出去,更谈何以后还有和陌生人交谈?
林晁良听言,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不过,二哥,你也不要太严厉,慢慢来,慢慢来。”
林羌青见状,赶忙补了一句。
林晁良哭笑不得,他像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更何况对于林瑞博,他也是非常欣赏的。
若是能够治好这个病,以后就能参加科考,而不是像他这样,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
林羌青站在一旁,瞬间就捕捉到了林晁良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林羌青知道自己二哥这多半又是由林瑞博想到了自己,五位兄长里,因着身体问题,林晁良是最敏感的。
她上前拍了拍林晁良的肩膀说道,“二哥,等地契到了,我们明日就去温泉。
“到时候等你好起来了,就能参加科考了。
“你一个状元,到时候瑞博一个状元,我们家里就有两个状元了!”八壹中文網
林晁良原本还有些伤感,听言,不禁笑出了声,“你以为状元这么好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哥你肯定能行!”
林羌青自信满满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考状元了。
林晁良也被林羌青感染,“好,二哥肯定行!”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小六,他也要早点好起来,考取功名,让小六有个值得炫耀的二哥,而不是残疾的。
“走吧,推我回去。”林晁良转动轮椅,“瑞博很聪慧,若是太久没回去,他肯定会怀疑。”
“好嘞!”林羌青说着,将林晁良推了回去。
进屋的时候林瑞博已经把点心给吃完了,乖巧的在写字。
看到林晁良进来,他拿着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然后迎上了林晁良的目光。
接着他指了指书上不会的地方,就像之前一样,亮着眼睛看林晁良,等待着林晁良解答。
然而林晁良这一次却是没有解答。
林羌青很是配合的略过林瑞博,推着林晁良到了桌前,她将林晁良放好以后,便见林瑞博眼中很是失落。
林羌青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罪过,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是故意的。
林晁良淡然地喝了一口茶,见林瑞博还站在刚刚进门的地方,不禁开口道,“瑞博,过来。”
然而喊了一声,林瑞博竟然没有反应。
林羌青乐了,这是生气了?
林晁良也不恼,不急不缓地又喊了两声,林瑞博方才转过身,走了过来。
然而再次看向林晁良的眼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亮了。
林羌青估摸着这小子心里还在生气。
她也不走,就在一旁看着,自己二哥是怎么让林瑞博开口的。
只见林瑞博如之前一样指了指自己不会的地方,但是却没有看着林晁良。
林晁良漂亮的桃花眼微挑起来,温和地开口道,“林瑞博,我之前与你讲过的君子有九思,你还记得是哪九思吗?”
林瑞博听言,浑身一颤。
接着,林羌青便听她二哥有理有据地说道,“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忿思难,你做到了吗?
“见到长辈不问好,这就是我教你的礼节吗?”
林晁良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温和,真真做到了色思温,然而林羌青还是觉得吓人。
她赶忙看向林瑞博。
却见林瑞博抬起了头,抿了抿小嘴,而后竟然开口道,“礼之用,和为贵。”
林瑞博声音奶奶的,偏偏这话说的很是严肃,小脸上也满是慎重。
林羌青乐了,没想到这孩子还知道用道理反驳。
“你既说这话,也该知后面是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林晁良完全没有中他的计谋。
林瑞博反驳他,礼的作用是为了和谐,那知道和的必要,不知道的礼的关键作用,肯定也是不行的。
林瑞博到底还是年纪小,书读的不够多,第一轮争辩,由此败下阵来。
“错了。”
林瑞博低垂着脑袋,奶奶地说道。
林晁良摇着轮椅走近,摸了摸他的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后问问题要开口,见到长辈要问好,知道了吗?”
“是!”林瑞博点了点头。
一旁的林羌青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对付读书人,还得是读书人。
这要是她,还真的不一定能逼得林瑞博开口。
见林瑞博已经能够简单地和林晁良说话了,林羌青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这是好现象啊!
于是林羌青悄咪咪地推出了房间,没有打扰到两人。
中午林羌青睡了一会儿午觉,睡醒以后,长安郡主送的地契到了。
看着地契,林羌青怎么看怎么开心。
正准备回屋干其他事情的时候,忽然看到林妙芙脸上带着少女般怀春的笑脸从外面回来。
见到林羌青,林妙芙脸上的笑容一僵,“姐姐,你怎的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林羌青挑了挑眉头。
林妙芙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是妙芙多言了。”
“知道就好。”
林羌青冷冷地说了一句,目光从她的手上滑过,而后带着地契和知书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