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青的话说完，屋内沉默了一瞬。
良久，林晁温才继续问道，“那这还有救吗？”
林羌青抿了抿唇，“只有先清理了毒素，才能继续治疗双腿，不过这毒，现今我还没有摸出来是什么毒，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晁温听言点了点头，而后道，“还能醒过来吗？”
“我已经给二哥行了针，今晚上休息一晚，明日应当就能醒过来了，但是不能够再站起来，否则血液再回流，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下一次未必还能醒过来。”
这一次因为是第一次，她又及时行了针，林晁良的命才保住。
林晁温听言，愣了很久，也就是说，现今林晁良又回到了原来的处境。
亦或者，比原来还要绝望，至少之前，心里还是有希望的。
解不了毒，这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虽绝望，但至少能有一条命。
林晁温不知道林晁良能不能接受这一结果。
显然，在场的大家都知道，林晁良不会接受。
林晁温揉了揉眉心，而后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今晚上就交给我。”
“大哥……”
林羌青想说自己可以试着解毒。
然而林晁温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小六，今日你最辛苦，你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林羌青听言，只能作罢。
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间，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林晁良和林晁温。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晁良，林晁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这一晚上，注定大家都是睡不着的。
第二日清晨，公鸡刚打鸣，林羌青就起来了。
她昨晚上回屋以后，还翻阅了半宿祖父留下来的医书，里面却是没有提到一样与林晁良症状相符的毒药。
因着心里挂着林晁良，林羌青也没了心思做饭，最后让厨娘去做了菜。
显然大家也是一样的没有心思，吃早饭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林晁良的房间门被打开，林晁温从里面走出来说道，“你们二哥醒了。”
四人这才找回了心思，齐齐放下碗，朝着林晁良的房间跑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着几人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躺在床上的林晁良哭笑不得地问道。
林晁信和林晁恭一左一右地握住林晁良的手。
“二哥！你终于醒了！”林晁恭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就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我们真的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林晁信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里还飘着早饭吃的包子味道。
林晁良扯了扯苍白的嘴唇，“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二哥就是吐个血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怎么可能就好，这可是……”
林晁信说到一半，林晁谦忽地剧烈咳嗽了一声，而后道，“老三老五，你们也该去上值和上学了吧，别迟了，快去吧。”
说着，林晁谦几乎是拽着两人出了门。
走的时候，林晁恭和林晁信还扯着嗓子喊道，“二哥，我下值/下学回来看你！”
听着两人的话，林晁良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笑意，然而笑过之后，里面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林羌青心中微微叹气，林晁良的身体，没有谁会比他自己更清楚。
四哥还想瞒着，这怎么可能。
“小六。”林晁良抬头看向林羌青，“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羌青不忍地看着他，在林晁良温柔的目光下，开口道，“是中毒。
“之前就是这毒素，麻痹了你的神经，昨日治好，血液回流，毒素也涌了上来，才会吐血。”
林晁良听言，面上没什么表情，似是早已经猜到了。
“所以这毒不解，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是吗？”
林晁良面无表情地问道。
林羌青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
“呵。”林晁良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只有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才能苟活下去。
“二哥……”林羌青上前，安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治好你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二哥，你也不要灰心，你现在还年轻，发现的早，也能早点治疗。”
她就不信了，五年不行，她就十年，总有能治好的一天。
看着林羌青脸上的坚定，林晁良眼眶酸涩。
刚刚听到真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倒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然而小六还在坚持，这段时间又是药膳又是药浴又是针灸，小六都没有放弃，他又凭什么放弃呢？
恰在这时，林晁温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了林晁良一眼，接着道，“收拾一下，陪我去个地方。”
“大哥……”
林羌青看向林晁温，欲言又止，现在林晁良属实是不适合出去。
然而林晁良却是点了点头，“好。”
既是如此，林羌青不好再阻止，便拿了一瓶早就准备好的药给林晁良，“二哥，你感觉身体不舒服了，就吃一颗，可以有效阻止毒素蔓延。”
“好。”
林晁良接过药，本想说谢谢，忽的想起昨日林羌青说的话，最后只是摸了摸林羌青的头。
东西收拾好以后，林羌青便目送林晁温和林晁良上了马车，而后又去了林文滦的院子，告诉林瑞博可能要过几日才能继续和林晁良学习。
林瑞博眼中虽有落寞，却还是懂事的点了头。
林羌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瑞博乖，二哥生病了，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嗯。”林瑞博闷闷地拿着书走了。
林羌青虽知道这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而后回了院子准备再看看医书，以防自己有什么遗漏。
然而刚坐下没有一刻钟。
知书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
“怎的了？”
林羌青眉头紧蹙，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今日一早，有人到羌氏膳食馆外闹，说是吃了羌氏的东西，人死了！”
“什么！”
林羌青听言，当即就站了起来。
羌氏膳食馆是她祖父还在长安的时候开的铺子，而后给了林羌青的母亲做嫁妆。
这么多年，生意一直很好，从未出过事情。
林羌青接手母亲的嫁妆，这两天原本也是想去看看的，顺便改进改进药膳方子。
谁知道，她还没有去，这就出事了！
“报官了吗？请了大夫没有？”林羌青一面走，一面焦急的问道。
知书摇了摇头，“不知道！
“就是方才掌柜来报，三房那边说是您接手了，以后事情都找您，他们不管，然后掌柜的就告诉了我这些，接着就匆匆回去处理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