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雪单手抱紧兰儿道了句:“多谢了!”刚刚若不是他,兰儿肯定会重伤。
那少年忙道:“不必言谢!你这刀不错。”
两人虽初次相见,配合却很是默契,时尔背靠背,时尔互换位置。
一会你帮挡刀,一会我助你突围,不一会就将围着的狼群宰杀小半。
群狼被这两个杀神吓到了,都呜呜叫着往后退。
少年不时看向沈沫雪,心中越发佩服,这女子身手竟然不输他!
北地有这么厉害的女子吗?竟然藉藉无名。
沈沫雪有点力怯,将小兰儿往他怀里一塞:“你抱会。”
少年杀狼时果断利索,武艺高超,这抱孩子却像抱个烫手山芋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得亏小兰儿有经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才没摔到。
这时官道上一阵马蹄声响,十几个士兵赶来加入杀狼行列。
那头狼一看这阵势,嚎叫一声想逃,
沈沫雪岂容它逃!飞起一步抢过一士兵的弓箭,那士兵未见识到削手魔女杀狼的英姿。
忙喝道:“小女子莫玩武器,当心伤了自己!”
说完他也发现不对劲,这女子浑身都有血迹,眼神犀利,不像普通农女,气质更像军中悍将!
沈沫雪轻轻一笑,抬弓搭箭,那小兵吸溜一声,这臂力,竟然能拉满弓!
然后就听‘嗖’的一声,在那少年的刀即将到狼王跟前时,一箭射穿了狼王的脖子。
狼王哀嚎一声倒在血泊中死了,其余狼群匆匆逃散,估计再不敢出山吃人了。
少年不甘心地转身对她道:“我正想试试能不能刺穿狼头盖骨呢!”
沈沫雪一挑眉:“是你动作慢了!”
少年大笑起来:“痛快!姑娘好武艺,敢问姑娘芳名?”
能与他如此默契地配合,若是男子该多好啊!就能带到军中,一起上阵杀敌了!
这时兰儿爹娘,以及刚刚沈沫雪在狼群中救的人皆跑来道谢:
“多谢削……姑娘救命之恩啊!”
“削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
那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原来你姓肖,肖姑娘有礼了,我姓程名锦,表字离追。
现升丰州宣节校尉。”
沈沫雪:……我太阳的,咋就变成削姑娘了?
你要知道‘削’是怎么来的,还能笑得这般灿烂?
这时行李箱里的小林涛敲出声响,沈沫雪忙放弟弟出来,小林涛一露头就对着程锦道:
“我姐姓沈,我叫沈林涛,我们是润州县令的子女。”
程锦一愣,即姓沈为何都唤你‘肖姑娘’?
不过他不再纠结这些旁枝末结,突然想到润州传来的急报,县令沈海夫妇守护百姓出逃皆战死。
程锦目光一柔:“原来是英烈沈大人的家人,有礼了。”
随即沈沫雪知晓,润州已被北疆占领,雍州城陷入苦战,两城百姓皆逃难南下。
边关镇守蒋家发兵十万援助雍州,程锦所在的丰州亦是一半去援助雍州,一半沿途救助逃难的百姓。
而他正是要去往雍州杀敌的,连夜赶路结果半路遇到狼群袭人,自然二话不说出手相助。
“沈姑娘,程某不能久留,这些受伤百姓还麻烦你来照顾。”
沈沫雪急了,什么叫我来照顾?我没想承担这个任务的啊!
话还没说出口又听他道:“如今丰州已全城戒备封城,百姓是不能进出的。
还望你能沿途告知难民,去往并州,并州今岁开荒,吸纳流民。”
沈沫雪猛地想到一点:“丰州是何时不能进出百姓的?”
“三日前。”
她急道:“还望程大人知悉,我还有一妹,不久前被人强卖走,照这时日算,极有可能被带到了丰州城。
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城找一番,程大人可否助我?”
程锦突然答非所问:“沈姑娘,百姓为何称你为肖姑娘?”
沈沫雪嘴唇动动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沈林涛得意地道:
“因为我姐姐一路削了好几个吃人坏人的手,大家都亲切地叫我姐姐削手姑娘。”
小林涛说的何其得意,好像削人手是一件极普通的事一样。他还知道美化一下,把魔女改成姑娘。
他一说,沈沫雪就见程锦身后的士兵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她。
似是不敢相信,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喜欢削人手!
程锦却满眼皆是佩服,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女子!武艺高,容貌绝美,爱削人手,厉害啊!
刚刚她一边背着兰姐儿,一边利索地杀狼的身影浮现在程锦心头。更觉沈沫雪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若非时机不对,他真想与她好好结识一番!
“暴民确实该用此法震慑,沈大人教女有方啊!这下程某更放心由沈姑娘带领百姓了。”
沈沫雪见程锦说的认真,觉得这孩子傻不拉几的。
他年不过十六、七,看着爱削人手的少女,不觉残暴,还觉得人家很好,也是牛了!
程锦解下腰上玉牌:“有此令牌可进丰州,以助沈姑娘进城寻妹。”说罢他看一眼官道上哀嚎的难民。
神情怜悯地吩咐道:“刘二,让兄弟们留下一半口粮,咱们加急赶到雍州就不缺吃的了。
这些口粮能救他们的命!”
沈沫雪顿时对这个傻少年好感大增,更何况他直接让人把口粮全都交给沈沫雪:
“就由沈姑娘分配给他们了。我们的行程耽误不得,青山不改,有缘再见。”
沈沫雪接过一大包军中干粮,四周百姓皆跪下给程锦等人道谢。
他们本来对逃荒之行已心生绝望,可见朝廷军官如此照抚,立即又有了希望。
程锦上马,一扬马鞭跑了老远,突然又停下,快速到沈沫雪身边,就在马背上低身笑道:
“沈姑娘还未告诉程某你的芳名呢?”
此时刚好日出,一缕橙黄的晨光从他身侧照来,映得他的眼睛极亮,轮廓分明,咧嘴笑的大白牙显得越发灿烂。
沈沫雪心中一叹,这么阳光的美少年,若是在后世该是个高中校草,每天读书打球,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这个时代,却要马背杀敌,这一去雍州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