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墙不高,跳高运动员都能跳过来,沈沫雪的身手,抱着小林涛一跃就过去了。
可小林涛看来那就是飞了!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大姐真厉害!竟然跟娘亲学了飞呢!我也要学!
尔后两人贴在窗边听,只听那刘婆子说:“俺家来了一对姐弟,寻个八岁丫头。
说是十来日前从润州往丰州城的路上,你拉着的。
你细想想,有没有一个白净脸乌黑头发的丫头?”
那牛青沉思片刻:“像是有,你说我也想起来了,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也不知是被婶娘还是什么人拉来卖了换米粮。”
刘婆子大喜:“人卖哪了?哎哟哟,你是没瞧见那对姐弟,好哄的很呢!
咱们先悄悄寻到人,我保管能从他们手里哄个几两银子来!”
那牛青不信:“那丫头统共就卖了二两银子,那寻她的人还能有几两银子给?”
“二两银子?不是说富家小姐吗?怎么才卖了二两?
但凡认得几个字,皮又生的好的,往楼里送都能卖十两!”
“可不是!柯大娘也是这么寻思着的,那丫头一路挺好,能哭能叫能吃的,不料半夜烧起来了。
柯大娘还指望她卖个好价钱,还给请了医买了药,人到是好了,这嗓子坏了。
先是哑,只能哼哼,后来连哼也哼不出来,成哑巴了!”
刘婆子一拍大腿:“那老柯可亏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柯大娘气的可没少打那丫头,送了几个楼,人家都不要。
说皮相生的再好,哑巴也没用啊!唱不了曲,哄不了人,哪个爷们看得上!
柯大娘就插标送到奴行,被人二两银子买去当烧火丫头了。
这丫头生的水灵,往润州那路收的几十个女孩子,数她最俏,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他俩聊的火热,却不知蹲在窗边的沈沫雪和小林涛气的快要怒火中烧了。
竹光被卖后,竟然遇到这么多波折。
还变成哑巴了!还差点被卖到青楼去了。
周利!周婆子!你们该死啊!别让我逮到,逮到一定将你俩卖到窑子里去!
小林涛早就泪流满面,几次想冲进屋问里面的人,却被沈沫雪死死抓住,与他耳语:
“听听竹光卖哪家去了,别冲动!”
很快就听屋里刘婆子问:“被哪家卖走了?”
“也合该那丫头有福气,被柳州牧家买去了。
后来封了城,好多大户人家都遣奴散婢,她能在州牧家烧火,也是福气哟!”
刘婆子忙道:“你说咱俩把那丫头赎出来,找她姐要十两银子怎么样?”
牛青有点迟疑:“她有十两银子吗?这世道,哪个独身的姑娘身上有银子?
再说,往高门大户赎人麻烦,光打点都要不少银子。”
“呵呵也是,那就把这消息卖给她,你放心啊牛青,嫂子卖多少银子都分你一半!”
一语未毕,就听有人敲门,两人皆是吓一跳,牛青惊道:“我关院门了啊!人怎么进来的?”
门打开缝一看,却是一个少女牵个孩子,这少女生的可真好看,牛青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他身后的刘婆子却是吓着了,忙扯他:“就是她。”
牛青这才反应过来,开门伸头看看院子,却见那院门关的好好的,不解地问:
“姑娘怎么找来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沈沫雪眼神冰冷,牵着小林涛进屋坐下,抓一把钱‘啪’地甩在桌上,嘲讽地看着刘婆子。
“你也不必想着怎么哄我的钱,钱我直接拿来了,帮我一个忙就都归你。”
牛青眼睛发直地看着她,却被那她刀子一样的眼神弄的后脖子汗毛都竖了一下。
不知怎地,他感觉眼前人畜无害的少女像头孤狼!
“姑娘请说?”
“带我去柳州牧府,寻回我妹妹。”
牛青和刘婆子都是一脸为难地笑:“姑娘有所不知啊,这封城戒严,我们不能随意上街走动。
更何况州牧府哪是那么好进的,我们这种小人物,从没跟州牧府打过招呼啊!”
沈沫雪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刘婆子只觉眼睛一发,脖子上就觉得一片冰凉,竟是一只尖刀横了过来。
这丫头何时手中有了刀?她怎么能这么快?
“寻回我妹妹,我给银子。
不帮忙,我给刀子。
你自个选!”沈沫雪是想好好跟他们沟通的,可看来对付这种老油条,还是得有一点硬手段才肯听话。
刘婆子吓的直呼:“牛青,牛青救嫂子啊!”
牛青看着高大,实则胆小怕事,不然也不会去给一个伢婆拉车。
当即道:“姑娘你收刀,我们帮你,我们帮你成不。”
沈沫雪收回刀,刘婆子吓的一腚坐地上,死死捂着脖子眼睛大睁。
刚刚那丫头哈的气就在她耳旁,跟阎王爷派的小鬼似的。
这是个狠人啊!她是真敢杀人!
刘婆子那个悔啊!怎么就为了两个铜板开了门呢?她敲门的时候就该重重关上不理会啊!
沈沫雪把那军刀像笔一样在手指间转着,边转边问:
“你说我妹妹卖了二两银子,那赎回来要多少?”
“姑娘,这大户人家卖人都是死契,就是活契最少也要十年。不会让赎的!”
“凡事都有万一嘛,咱们在这说也没用,走吧,一起去州牧府问问。”
刘婆子眼睛一转道:“我,我脚软,我就不去了,让牛青带你去。”
沈沫雪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冷地笑道:“行啊!
不过我劝你最好几天别出门,别对外人说叨我姐弟。
否则,你家我可是知道在哪的,夜半床前站个拿刀的人,你别叫喊太惨啊!”
刘婆子瞬间吓尿了,是真尿,她坐在地上都感觉到湿热了,连忙摇头道:
“绝对不会的!姑娘放心,我就当从来没见过你们姐弟!”
她确实是想一会找柯婆子说一说,这丫头这么狠,知道柯婆子打了她妹妹,还不得打回去!
不过现在她放弃了,打一顿而已,柯婆子一身肉,没事的。还是自己保命要紧啊!
州牧府离匠人街远的很,一个在城中,一个在西城区最边上。
一路走过去,街街萧条,不时有巡逻的士兵,只要看到牛青二话不说就跪下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