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入云山派不过一年时间,在云山派中连中等水平都达不上,只因有一手好厨艺,平日更多的时间不是用在修炼武学,而是在烧火做饭等琐事之上,就这样一名弟子,云山派却派她来参加摘星大会,不是瞧不起诸位,又是什么?”
此言一出,岸上一片唏嘘之声。
“我说呢,这名弟子资质平平,却能站在这白玉莲台上,啧啧。”
“云山派竟已狂妄至斯,方才我听说,他们本来不是第一个出场,却跟别的门派换了签号,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讽刺摘星大会吗?”
“咱们方才还笑话云山派,没想到丑角竟是我自己。”
“云山派的弟子滚下白玉莲台,摘星大会不欢迎你们!”
“赶紧滚下去吧!”
“滚……”
孟清和将脸埋在贺书凡胸口,闷声道:“快滚吧,偏要人家催。”
贺书凡低头看了一眼孟清和,无奈道:“我倒是想滚,这不被人拦着么,你再忍耐一下。”
余筱宛的脸黑得能刮出几两锅底灰来,她本打算在孟清和丢完人之后,再上场替云山派找回面子,如今被贺书凡这一番揭了老底,这白玉莲台,她如何还有脸站在上面?
不过,她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放孟清和离去。
既然这些人都瞧不上云山派,那她便让他们见识见识云山派真正的绝学。
余筱宛凤眸微紧,从黑檀剑鞘中拔出银光闪闪的薄剑,剑尖直指贺书凡。
“放下我云山派的弟子。”
贺书凡只觉好笑,如果不是孟清和之前再三警告他不能在人间现出真身,不能泄露他本族的修为,他现在就想放把火将这蛮不讲理的女人给烤了。
湖岸上喝骂声震天,上官澜正好趁机派人飞到白玉莲台之上,欲将闹事之人拿下。
既然是大家的要求,他这也算不得偏袒谁了。
白玉莲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多少显得有些拥挤了。
剑已出鞘,余筱宛今日不干一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城主府的护卫个个都是好手,即便余筱宛是云山派一峰之主,也不敢轻敌。
既然有人拦着余筱宛,贺书凡也不再耽搁,当下腾空跃起,打算往湖对岸飞去。
谁知一道青光骤至,贺书凡只觉手上一空,低头一瞥,孟清和已不知去向。
“嘶……”
喝骂之声还未消散,但各门派中的高手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那道影……是什么玩意?
贺书凡心惊之下落回白玉台,孟清和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余筱宛与城主府两名护卫打得正酣,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动静,只当岸上之人是被她的剑法折服。
上官澜心里的惊诧不比各派高手少,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转头朝云山派的席位看过去。
果然,云山派的席位上只剩下一名弟子。
难怪尊主对那人的态度与旁人不同,原来是个隐藏的高人。
同样看向云山派坐席的,还有上官澜身边的紫衣少女。
……
万里客栈天字一号房。
孟清和浑身滚烫,即便隔着衣衫,叶季白仍觉得他抱着的是一个火炉。
方才回来的路上,孟清和一直往叶季白怀里蹭,她明明身上燥热得紧,却偏偏还想离那温暖更近一些。
孟清和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几时的清明。
银红的衣衫已经湿透,紧紧贴着叶季白,连带着叶季白都觉得有些躁了。
孟清和紧紧闭着眼睛,她怕自己一睁开眼睛,便要叫叶季白看出异样来。
天杀的,鬼知道孟清和此刻有多想宰了叶季白。
原本只要贺书凡带她离开静澜湖,随便找个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她运转魔息,这人间的情热之毒片刻便能散了。
偏偏叶季白吃饱了撑的半路杀出来将她抢走,害得她此刻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难受得恨不得将叶季白给生吞活剥了。
这人间皇宫里的秘药,那可都是经过几代传承的宝贝,孟清和以凡人之躯相抗,实属自不量力。
怎么办?
没有解药,但有个男人。
孟清和眼尾好似描了一抹艳丽的红霞,她虽不敢看叶季白,但她知道叶季白此刻正盯着她。
叶季白将孟清和放到床上,抬手扯下绛紫色的帐幔。
帐幔上绣着团花锦绣,两只蝴蝶穿梭其中,春意盎然。
“我去找解药。”
察觉到叶季白要走,孟清和忽而长腿一勾,架在叶季白的腰上,长臂一揽,将叶季白压在了床上。
叶季白的额头蹭到孟清和滚烫的脸颊,她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涔涔地粘在脸颊。
“叶季白……”孟清和的声音哑哑的,猫爪似的挠着叶季白的心尖。
孟清和的嘴唇贴在叶季白的耳畔,“你救救我……”
叶季白脑子里“嗡”地一声,脸瞬间就红透了。
向来清冷的云山派师尊,在这一刻丢盔弃甲。
但叶季白不愿不明不白的被孟清和拿来当解毒的药,这个女人最是狠心,事后她若是翻脸不认账,叶季白难不成杀了她么?
叶季白挣扎开来,拽住了孟清和在他胸口游移的手。
但他并没有起身,他盯着孟清和紧闭的眼睛,“孟清和,你看着我。”
孟清和偏头,她怎么敢看着叶季白。
“叶季白……”孟清和虽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的眼睫已经沾了晶莹的泪珠,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好难受。”
孟清和在雕花大床凌乱的薄被上辗转蠕动,不得安生。
这种滋味,真是要人命!
叶季白终是不忍心,松开孟清和的手,又紧紧拥住她,低声问道:“你想清楚了?”
轮得到孟清和想清楚吗?
即便叶季白此刻出去找解药,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被他找到,孟清和只怕也小命难保了。
而若是叶季白回来见她已经解了毒,又该作何猜想?
她又该如何解释?
烦死!
孟清和在叶季白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里漫上一股子血腥味,她才松了口。
叶季白忍着肩上的疼痛,揉着她汗湿的头发,像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般,又道:“你别后悔。”
孟清和感觉嗓子眼都在喷火,壮士赴死般凛然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