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西城都没有像之前那么高兴,红沙攥紧了拳头,琢磨着改天再见到云承宇,定要报今日一箭之仇。
红沙买了些烟花,一路上都在想办法逗西城笑。
烟花嗤嗤的响起来,西城说:“我没事,你不用这么费力。”烟花燃尽后,他说:“今年城里来了家马戏团,是异地的,我们去吧!”
这么大的转变,红沙还是没有弄明白这是闹哪样,西城的性子还真是猜不透。
马戏团周围升满了焰火,阵势确实比去年大多了,过了桥,对岸的那块草地全搭的是帐篷,帐篷上各色的小旗、铃铛在摇晃。
西城递了块碎银,拉着红沙钻进人群的空隙,各种表演都令人大开眼界,最后一个表演是火球分裂。
台上那人用功力托起火球后,将火球分为四瓣,在空中窜动,人群发出惊讶呐喊,可红沙却渐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种功法似乎在哪里见过。就在这时,其中的一团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是西城的方向。
红沙一把推开他,抽出弯刀,将火球劈开,顿时响起了一声爆裂。
不明所以的人群安静了片刻后,立即乱成一锅粥,挤着要逃离,可出口就那么小,越挤越乱。西城与红沙被人流冲散,红沙望着四下里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火球突然冲上帐篷,点燃了一切,高空不断的倒塌,人群更是混乱了。
红沙当即跳到台上,持刀对向刚那玩火球之人,那人并非中原,双方周旋一圈,红沙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嘴边露出讽刺的表情,“死到临头,也不必知道了。”
那人未动手,红沙却觉察到身后有几样不同的杀器同时攻来。他持刀对着面前的地上一划,坚悍的内力顿时由刀尖落出,锋利的响声过后,他面前的木板被劈断。
在红沙感受到后面的人袭来之时,他升半尺高又急速坠落,运力千斤踩在被劈断的木板头,他身后木板的另一头,立即翘升而起。
这时红沙一转身,看到袭他而来的四人被垂直上升的木板挡住,红沙也同时升到高处,一脚将半空中的台板踢往那四人,台板蕴力不小,那四人各自使出手中的器物,竟将台板从中劈开,再袭红沙而来。
四人上下相互配合,一人发暗器毒子,毒子刮过的地方冒出黑烟,腐蚀不断,一根梁柱被一颗毒子正中,不到一个半空转身的时间,全部腐黑,一人以青烟攻击,那烟雾竟然如活物一般在空中扑张吞咬,另一人以长锁悬刀远处攻击,这三人已经没有给红沙任何喘气的机会,而最后那一人,持的竟是一把铡刀,抡起来竟然不费丝毫力气。
红沙落脚高处的搭线,还没看清楚下面,也没找到西城,那四人成一字型从地面又开始发起攻击,他秉持内力运入刀中,帐顶升起的弧形红光将所发来的毒物一一弹开,然而最后那一铡刀抡上来,他却没能挡住,胸口一阵猛痛,退后一半就落往地面。他看那手持铡刀之人,身如闷钟,而刚才的气力似乎又与自己身上的武功相克,如此一看,这是有备而来。
红沙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撕裂的难受,那四人显然早已知道,便联合玩火的那人,五人一同将红沙围在中间。
帐篷顶上烧光了,周围的帐子也被撕破,这里的人也跑得差不多了,但就是没见西城,红沙心里有些不定。
大铡刀再次抡来时,他只能以手中的刀硬生生的接上去,然而,那力量竟然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脚下的台板曝开,他甩开铡刀,挥出的力量将另外几人的内力挡开。但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团火,他却再没有缓气的机会。
那团火却被一股隔空的力量掀翻,气势惊骇,一道蓝光将发毒子的家伙与使青烟的家伙甩开,长锁悬刀镖往那个方向,却也被扯向了一根木柱,刀被镶进木柱中,难以拔出。
而等红沙看清楚这人时,他已经站在红沙的耳边。
“你是来添乱的吗?”红沙往西城背后靠去,两人各注视一方。其实红沙当时觉得如果西城逃掉了,他就不会为了保护西城花费太多的心神,可西城明明能跑掉的,却回来了。
西城说:“当然不是,我打不过外面的那些家伙,所以进来想找个帮手的。”
在红沙看来,这乱上添乱,一直都是西城的风格,但今天这是要命的节奏。
红沙低声在西城耳边道:“等会找个机会,快逃,以后别对人说我是中了埋伏死了的。”
惹得西城都有些想笑,“那我到时候还是在你脸上补几刀,免得别人认出来了。”
大铡刀又上来了,西城先红沙一步,上前,右手二指并持在胸前,默念了一句功法,然后双手并合,蓝光闪烁在掌间,然后一推,看不清的气焰将大铡刀抡了几圈,摔到台下去,可那持大铡刀的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西城回头间却发现红沙嘴角间流出了血,“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受伤。”那眼里的坚韧依旧如当年,一样不减,在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服软的面色,看起来更像一个王。避开西城的目光,红沙说:“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个灯笼。”然后将手中的那把刀递给西城。
西城有些不明白。
“拿着。”西城接过刀,红沙说:“这是六月弯刀,如果今天你活着离开这里,它就是你的了。”然后只拿了刀鞘独挡一面。
攻击再次袭来时,比刚才强三四倍,五人齐上,西城将内力注入这把刀,并合了刀的锋刃后,破了那一直不散的火球。
使青烟的家伙挥出了更大的烟瘴,将一起弥漫,而后嗖嗖飞来许多毒子,西城将刀一把插进土里,双掌间腾起的内力垂落到刀柄,又从土壤间升起,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毒烟与毒子,而他的左侧,烟瘴里又侧旋出那把长锁刀。
红沙用刀柄架住悬刀,然而却没注意到另一个方向,另一把长锁悬刀已经勾住了自己的腿,一分心,他手中的刀鞘被击落,被长锁悬刀勾住他的腿拉往另一个方向。红沙撞到了几根木柱上,压制在喉咙里的血洒得到处都是。
西城见红沙中了埋伏,拔刀追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力量撞翻,他拄着刀,再次站起来追去,可空中却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持的刀与他相撞后,他感觉自己手上的骨头都要被震裂了,但他依然强忍着,与那个蒙面黑衣人擦过,朝着红沙被拽走的方向追去。在远远看到几把刀朝着红沙砍下去的时候,他用尽力气甩出了手中的六月弯刀,刀划过十几丈,将那几个杀手的胳膊瞬间砍下。
他跑过去解开红沙身上的铁索,再看旁边是条河,以两人现在的情况,功力已不足以越过这河,而他们的身后,那些杀手已经追上来。
“我拖住他们,你还是有机会离开。”红沙说。
“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会弃兄弟于不顾的人吗?”他左手拄着刀,目光有红沙未曾见过的决绝。
“如果今日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以后,我的王朝,一半都是你的。”
“不是一半,而是全部。你的就是我的。”
两人相视一眸,同时冲往迎面而来的杀手,西城在破了烟瘴后,以更快的速度近身那人,一刀划过了那人的肚子。他忍着痛,坚持着,他内心此刻深深感受到这一战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了与自己并肩而战的那个人。
几番攻击之下,他与红沙被隔开,红沙已经逼近使毒子那人,他便将六月弯刀甩过去,只有利器才能杀掉这种全身带毒的人,而他却忽略了身后升了三丈高扑来的火浪。
红沙看到了,可离得太远,做什么都来不及。
但空中嗖嗖响了几下,火浪慢了许多,紧接着河里的水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到岸上,挡住了那火浪。
剩下的几个家伙见大势已去,援军赶来,拼死的冲往西城身边,抱着同归于尽的准备,在那波聚集的力量撞到西城前一刻,红沙使出最后的力气替西城挡住这一招,红沙被撞了出去,落进了河里,那把刀落下来时被西城接住,西城在那些人力尽之时,砍下了其中一个家伙的人头。
其他几个人被空中飞来的刀截杀。
西城顾不上来人的喊叫,冲往河岸,准备跳入水中的前一刻,被后面的一把手抓住了。
他一回头,“子阳哥哥,红沙他掉进河里了。”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