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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千沼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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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高拓的寝宫被推开,一绿墨青衣公公步稳轻盈而进。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回头拉上门的瞬间,面部被屋内透出的昏光照的丝毫尽显,看起来像是许久的等待得到了满意。

第二日清晨,前来早朝的臣子在正殿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因皇上不知为何事耽搁,来不了早朝。

实在有人等不下去要询问,一行快步夹带盔甲的嗦声,入了大殿。

众臣且回头,同时也听到殿上公公的一声“早朝”。众臣未末始端,又赶紧回头朝拜。

但今日的圣上没有如往常让他们平身,却是一股异常的怒躁发泄了出来,“众臣今日可得给朕好好说说。”

带着阴灰的嗓腔,高拓一句厉喝:“你们告诉朕,谁到底才是这王朝的主人!”

不知所以然的众臣各个跪地趴得更深,似要把脸与地连到一起去了。

“襄王,你来读读这个!”高拓将一本奏章扔到殿下,砸到一个臣子头上,那臣子未顾疼痛,赶紧捡起,可手没拿稳,一半落地,被翻了开来,这臣子无意用眼角扫到了内容,吃的一惊,目瞪口呆,愣愣地将奏章递给襄王。

襄王目览奏章,愈而眉头紧皱,而后狠狠合上奏章,紧紧攥到掌心。

皇上这时说:“既然襄王难以读出,那就旁侧那位爱卿读一读。”指的就是捡起奏章的那位。

那个臣子面色立即生出难看,颤颤巍巍地接过奏章,可却没读,而是蹼跪到殿中,“圣上息怒啊!”

“徇私谋其权,积攒兵力;暗中会阗王,密定协商;当为朝中臣,据战不汇,这个中曲委,你让朕如何息怒!”

戚公见机立即奏前,“圣上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话末还不忘瞅眼旁侧的那位那臣子。

“臣以为这必有误会,中都王多年来为其稳固边境出有不少功劳……”

未等那位臣子把话说完,高拓一把拍动龙椅站起,“那你是觉得朕冤枉他了吗?”

面色忽然转至阴狠,几位臣子也都上前奏秉替中都王说话,高拓缓缓扬头闭上眼。

戚公对站在旁侧的其他几位使了个颜色,立即有人上前道:“泱泱大国,唯圣恩龙典不可猜忌,辱有肆忌,可是你们得了中都王的好处!”

立即有人问之:“严周公此话作何讲?”这浅于行而明于色的话摆明了是事先备好的。

严周公叩首道:“臣请带人证。”

高拓准声一下,立即有人被抬进来,那人全身是血,众臣吃惊,嘘声中有人悄然说:“这是!”语塞半句,不敢再猜。

正如他们所见,这是上官家唯剩的血脉上官鹤。三月前,戚公一党连本参奏,最后捏造成了上官家族欺罔君上,勾结祸匪的证据,至皇上下令诛了上官九族,当时这上官鹤被人救走,只是如今,不免有人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那榻上之人,看起来少而年轻,但西厂的刑法已将他的精力消耗尽了,他勉强喘着粗气,维持着奄奄一息且装满绝望的躯壳。

严周公唤一臣子呈递案章,且禀奏:“这是上官鹤的伏罪书,明明白白写着中都王窜动他族与其谋嫌不等。”严周公再用眼梢瞥瞥周围,续而说:“上面可按着他的手印呢!”而后抖抖身体,一股盛气凌人。

上官鹤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而且抬起手指着某一处,嘴里要喊什么却呼不出声来。

其他人都赶紧闪避,像似生怕沾染了什么,只有年龄不大的庄贤见之,立即过去,稳住上官鹤的手,可也就在那一瞬间上官鹤嘴里吐出了血,身体抽搐的更厉害。

庄贤握住他的手唤他,可不至半刻,他还是没了气息。庄贤惊呆地望着那不瞑目的眼,另一只手狠狠地攥成拳头,而后将上官鹤的眼合上。庄贤回头,看到龙椅上的高拓根本不理会这突发的死兆,只顾着翻阅那伏罪书。

门外一声“父皇”,三皇子高毕跑着跪倒殿前,“父皇,儿臣恳请能留上官鹤一命。上官家三世皆为忠良,且到这一代,就剩上官鹤一脉单传,就算是再大的罪过,但看在上官家为朝效力多年的份上,留上官家一脉……”后面的话,庄贤觉得自己已经听不见了,他对那抬着塌几的二人摆手,那二人依照吩咐,备将突发中毒的上官鹤从旁门抬走,但还是被三皇子高毕看见了。

本是一抹余光,但那感觉却让他觉得熟悉,再之缓缓回头,不可相信地站了起来,就在高毕爆发的前一刻,庄贤立即过去拦住了他,没有呼喊,没有咒骂,只有绝望与决绝,对准了朝臣中的一些人。

而高拓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惘然不见,只是最后生出毫不在乎的一句:“来人将三皇子带下去看押好!”

三皇子是被庄贤拽拉出去的,那些侍卫只是跟着。

殿上,高拓对着众臣说:“朕——”只是这一个字,他貌似想到了些什么,然后没了下言,一句退朝便打发了众臣。

戚公离宫时,被一支箭瞄准,那持弓之人就是三皇子高毕。

箭未发,但高毕身后出现一人,将他手中的弓压低,然后拿了去。

“他托我带句话给三皇子。”庄贤喃喃说,“他让三皇子不要难过。”

三皇子高毕是庄贤看着长大的,那时候庄贤还小,见这三皇子生性不太好争,便时常来宫里陪他闹着玩,后来索性就被三皇子黏上了,他若有事来不了,那小家伙便哭着要找他,贵妃娘娘也是对他放心,便由着三皇子成了庄贤的小尾巴,有次庄贤遇到急事,赶着去上官府上,但送三皇子回宫的路途遥远,衡量之下,便带着高毕一起去了,他那日与上官家关于一个战章商量了很久,再从屋里出来时,天色已黑,他才想起来时让三皇子在院子玩,谁知现在找遍了上官府都没找到,直到庄贤都生出要死的心时,屋顶传来一阵笑声。上官夫人这时才发现上官鹤也不见了,拿了梯子把三皇子与上官鹤同接下来,才知道这坏点子是上官鹤出的。也是从那时开始,庄贤开始觉得自己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三皇子终于去粘别人,但他时常空闲下来会独坐着傻笑一会,想起那不忘本的小家伙偶尔还是会过来看望一下自己,然后对着自己侃侃地鄙视一番,数落出庄贤把自己当成小尾巴的那些的委屈。那时候庄贤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若自己以后年龄大了,会有人来照顾这不愿苟合乱朝的三皇子,遇到事情时,总有人能去到前面为他挡一挡。可如今再看,他只觉当初的自己没有看透这乱世。八壹中文網

“庄叔。”那声没有在朝堂上的怒发变成了啜泣不可言,最后落成想对他说却不知说什么,三皇子当着他的面哭了,而后在那种无处安放的感觉下背过身去一手撑着墙。

“小毕。”庄贤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而后回头看到刚才三皇子瞄准的戚公走到尽头后回头对自己的方向,露了个嘲蔑的笑。

他本想对三皇子说些话,但他明白自己刚才已经说了个谎,上官鹤临死前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可他觉得总需要告诉三皇子些什么,让三皇子明白这件事已经走到头了。天下将乱,三皇子再也不会是那个曾经的三皇子了。

一日后,京门外悬着一行人头,旁边挂着一条垂幅。庄贤路过时不忍去看,在来往的人群中站了久久,但还是看了看。他明白这场杀戮从很久前便已经开始了,每场死亡都是为了下一个更大的死亡在做准备,他想起朝堂上高拓的嘴脸,想起龌龊可耻的奸臣,他告诉自己心里压制不住的那股气焰,自己会结束这一切的。

元平十三年,皇朝与阗塞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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