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只要将虺的岁月之力毁掉，这种生物就与一头普通野兽没有区别了。”

也不能这么说，但老三没有否定此言论的根据，只好暂且默认了。但会绝对不会因为岁月之力的丧失而变成完全的普普通通的野兽。他们可是真龙的传人，是至高无上的传承者。孙少阳慢慢闭上眼睛，他的鼻息微微抽动这，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他对老三说：“虺老窝在水下吗？”

“不错。虺喜欢呆在水里。”

孙少阳将那块坚硬的布揣在怀里。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那就下去看个究竟。”

“不行，绝对不行。”

老三听了孙少阳的话慌忙制止，“虺的老巢在水下很深的地方，你这等小修士根本到不了那么深的水底，赶快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离开这里。”

孙少阳没有听老三的话。他一头倒在水里，清凉的水猛的把他包围，澄澈的水流将他的衣服撕扯开来，拨动着他的头发。孙少阳微眯着眼睛，腮股的圆圆的，指甲盖大小的气泡从他嘴里挤出来，窜到水面就消失不见了。孙少阳在水里游了一会，他看不见水下的景物，只能凭着感觉，因为他总是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感觉，进入到水里，那种感觉更加清晰，而老三的话也证实了孙少阳的感觉是正确的。老三跟他说水里似乎有某种波动。虚弱到不能感受外界变化的老三居然都感受到了水中的异样，只能说明一点，水下的东西是特意释放了强烈的拨动。孙少阳咬了咬牙，他浮上水面缓了口气，有整理了一下在水里四处飘扬的头发。又发遮着他的脸，让孙少阳更加没有安全感觉。他再一次进入水中。这次，孙绍雅阁完全根据老三的只是前进，因为老三感应到了那股气息的答题方位，而孙少阳只能感应到模糊的波动。他按照老三说的做，孙少阳穿过一堆水草，爬过水下的大石头，来来回回绕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处水位很浅的地方停了下来。孙少阳站起来，这里的水只能到他的腰。孙少阳不禁疑惑起来：“真的是这里吗，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再好好感应一下周围的波动。”

“一定是在这里，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就在你站立的地方。”

老三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兴奋的在孙少阳肚子里上蹿下跳。“这是什么？”

孙少阳眯起眼睛，他在浅水里看见了一块黯淡的布，那块布周身映着一种红色，红色的不上带着点点斑斑驳驳的血迹，对然在水的融合之下，这点血迹不甚明朗，孙少阳还是从中分辨出来到了，他将这块布从水里捞出来，有把之前藏在怀里的那块取出来。总的来说，这两块布的质地相近，上面的古文字也是一模一样，在这里发现当然可以理解为水蛇的意思。孙少阳面前放着两块布，都是一样的粗糙坚韧，一样的可这上古的文字，一样的出现在这片河中，只是布的颜色不一样而已。这能说明什么呢？孙少阳半蹲在水里想了很久才慢慢从爬到岸上去。这里已经不再是森林的一角，而是一片平整的黄猿。说是平整，因为可怜巴巴的几棵树都被砍了个精光，只剩一种又粗又矮的木墩子兀自伫立着。孙少阳机警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他在树桩上拍了拍才坐下。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不必说，木桩平板版的切口足以证明附近有人住，空空道人说过通往暮月川的路有三条，其余两条是妖兽的地盘，相比居住在此地的人类绝对不是平常人。即使是平常人有怎么样呢，孙少阳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他无意冒犯这里的居民。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才好，原本他与空空道人，百灵只是路过此处前往暮月川的，但突然遇到了邪门的土坡，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跟所谓的虺沾上了边，最后来到了这里。其实来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孙少阳真想扔了这两块没有特点的布一走了之，可他又放不下，他真想急促探寻下去，那一定很好玩。“有人来了。”

老三压低声音说，他等着两颗眼珠子，像做贼似的低着头，这个家伙显然还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藏在孙少阳的身体里，一般人是看不见他的，根本不用做出畏畏缩缩的动作。老三说罢，孙少阳似乎也听到了物体碾压干草的声音。声音清脆，但在孙少阳心中，这些声音杂乱无章有让人心烦。他皱起眉头，完全是一种本能似的守护心理。孙少阳退了几步，推到了水里，水被他搅得漾起一圈圈涟漪。涟漪荡开，碰到河岸又荡了回来。但脚步声不像水波一样随意退去，那声音理他越来越近。老三几乎是蜷缩成了一团。孙少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发抖。孙少阳本来对脚步声不怎么在意，但手老三的感染也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来人在片杂草中忽然跑了出来。这个人身子细瘦细瘦的。干巴巴的皮肤像淋湿的衣服一样贴在骨头上。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镶嵌在眼窝上显得很突兀，他的眼圈深深陷在眼窝中。动一动眼睛，眼窝像黑洞一样，将眼珠子吸进好一块又忽的吐出来。孙少阳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像镜子一样明亮。甚至掩盖了他疲惫的神情。那个人见了孙少阳显示一喜，又露出深深的敌意。因为他看见了孙少阳手中的粗布，他似乎对粗布有不好的记忆。“你们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人张开嘴低沉的说。其实声音很清澈，像小孩的声音。还带着些天真。没等孙少阳说话，那人深处满是皱纹的手，迫切的说：“把你手上的东西拿给我看看。”

那人舔着嘴唇，他的嘴唇确实很干，嘴角破开两道口子，但是没有渗出血来。孙少阳举起手上的布，摇晃着：“你是说这个？我在路上捡来的。给。”

孙少阳伸出手。他心中一痛，像是被什么狠狠锤了一下似的四肢一软到了下去拿两块布也掉在了地上。老三不哪来的力气在孙少阳的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这一拳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内脏里，老三见孙少阳痛苦的到了下来，他急忙道歉：“对不起，事情紧急只能用出这招。东西不能给他，这个人有古怪，你得离他远点。我在这个家伙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孙少阳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捂着肚子斜着眼，干瘦的人半跪着，关切的看着孙少阳，他见孙少阳看来，惊喜的说：“没事吧，快上岸躺一会。”

他张着双臂并不往前走一步。孙少阳挤出几分笑意摇摇头，说没有大碍，但没有动，他的本身身子在河水中，河流几乎是静止的，与孙少阳的心一样，静止没有一点想法：“我该怎么办？”

他问老三。老三也拿不定主意。他在那段静止的空间呆的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思考的能力。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颐指气使的指着对方的鼻子，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全抖出来。他有那个资本，但现在他只是一个魂魄。还寄宿着小修士身上，他搓着手，心道：事到如今只能回头了。“找个借口快走，虺的事以后再说，先帮我完成心愿。”

孙少阳哑然失笑，他倒是想走，总的找个借口才是。对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呢。一想到这个瘦猴子深陷的眼窝里流溢出的是怎样恶心的笑意，孙少阳浑身鸡皮疙瘩就蹭蹭往外冒。他硬着头皮扬起脸来，情不自禁又往后退了一步，浅水的湖并不是一马平川，孙少阳踩了个空，身子一歪倒在了水里。水花飞溅，他挣扎着扑腾了几下。干瘦的男子脸色变得有点僵硬，他再次装出和蔼的表情：“快上来说话，水里凉。”

初秋的天总是冒着一股子杀人的热，孙少阳抹一把脸，他笑着摇头，然后慢慢往水里走。他真害怕干瘦男子是什么恶人，上来一把揪住他把他的心掏出来，因为他看见那个男子的头顶已经升腾起一片云彩一样的东西了。只是在此时，孙少阳反倒感觉不到了那股压抑的气息。白云飘飘扬扬，飞到了孙少阳的头顶。他心中一惊，吓得钻进水里，一个劲的往回游去。孙少阳不时抬头看看，那片云还在，甚至成了铅一样的灰色，四周不断聚集着更多的水汽，云越来越大，快要把整片海域都遮掩了。孙少阳的心砰砰乱跳，找这样下去，他就要被云锁死了。“别怕，可能是幻象，那个家伙不敢进水，肯定想用幻象逼你出来，你一定不要上岸。”

老三提醒他，极力保持镇定，其实他也很紧张，因为只要孙少阳被杀，他就只能他就只能从这句躯壳中出来，只要一见到光，老三就会灰飞烟灭。从此不会存在。孙少阳的气快没了，他得出水换气，但老三的话还萦绕在他耳边，他不能浮出水面，孙少阳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手臂像弹簧一样绷得直直的，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身子也在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