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到那就是鬼。古时候画家把鬼画的张牙舞爪其实你错误的，真正的鬼就是人样。站在人堆不能一眼就剔出来。兴哥把孙少阳带到传说中的马厩，马厩里只有一匹马，看见来人也不站起来，骨头架很大，身子很瘦横在马厩里站了大半空间。地上铺了好几层干草，没有屎，似乎能舒舒服服躺上去。“你跟他凑合一晚了，记住别欺负它。”
兴哥说。“记住了。”
孙少阳回答。“我跟马说话，你别插嘴。”
兴哥转身要走，孙少阳急忙叫住他，“百灵怎么样了？”
“不知道，洗澡吧。”
兴哥走了，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孙少阳小心翼翼走进马厩，那两颗黑洞洞的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似的。“你好，这么晚了还不睡，有心事？”
孙少阳朝马打了个招呼，马没有回应，孙少阳走进马厩，找了个拉嘎躺下，他警觉的又看了看马的位置，万一他睡着的时候马踩到他怎么办。这可不行，他得采取点措施。孙少阳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两条袖子拴在马厩的两根柱子上，另一边缠在腿上，这样马以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了。孙少阳不禁为自己的只会叹服，他窝在一角睡着了。孙少阳浑身疲乏，他躺在马厩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天上的月亮出来了。是红色的，比血海深，一块块的像是淤血，还照的旁边的云彩通红。“你是坏人。”
小孩对他说。孙少阳寻声望去，小孩躲在马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像马眼一眼黑，黑的像黑洞。我怎么是坏人呢，孙少阳扯缠在腿上的衣服，扯不掉，他被绑住了。稍一用力马厩就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要塌陷：“我不是坏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坏人了？”
“你杀了我的马，你是坏人。”
“我不是你的马，我不是坏人，”那匹马在流血，黑暗一样的双眼留着月亮一样的红色，而且越来越多，根本停不下来。孙少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听见涨潮的声音，一浪浪的，呼啦啦窜进孙少阳耳朵里。那匹马站起来了。头顶着马厩顶，长长的鬃毛耷拉到地上，小孩就从鬃毛中露出半个脑袋。他狡黠的看着孙少阳，沉重的说：“你是坏人，你杀了我的马。”
“对我是坏人，我杀了你的马。”
孙少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竟然不惊讶，他说，“你吃的是什么？”
小孩没吃东西。他在跑。小孩背着马拼命的跑。大海就在后面追。不管他怎么跑都没能甩掉后面的水。大浪哗啦啦的直响，孙少阳的耳朵里好像塞了脑中，叮铃铃的像个不停，但他不管，他跟着小孩跑。小孩问他：“你跑什么，海浪追的是我。”
“不。”
孙少阳使劲摇头，“他也追我。”
孙少阳回头看看，什么都没有，“看吧，它也追我，我得跑快点，像你一样快。”
孙少阳说完，小孩一下子不见了。他听见砰的一声，海浪打在墙上，反弹回来狠狠抽了他一下。孙少阳醒了。他睁开眼睛，昏沉的天空还没迎来阳光，拴在他脚上的衣服已经松开了。他看见那匹瘦马正低着头吃草，黑洞洞的眼里还是没有一点光芒。孙少阳穿上衣服，马不吃草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孙少阳。孙少阳也看他，他想起了那个场景中滴血的马眼，就不再看它。孙少阳闻闻衣服，臭的，身上也是臭的，跟马身上的臭味一样。孙少阳走出马厩，细细打量着后院。这个院子分布比较明确，马厩旁有口井，井两边分别摆着两排木头。一排砍好了一排还没砍，木头后面堆了一人多高的草，靠近门的地方是四个瓮，都装了水，都没满，水上还飘着虫子。孙少阳从井里打了点水，他终于喝上水了。等太阳升起这段时间是无聊与沉闷的，孙少阳为了充分利用有效时间久开始打坐吐纳，他已经是心动期修士了。虽然本身没有什么收获，但修为到底到了那一步，他是糊里糊涂突破的，甚至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因为突破之后一点迹象都没有，只是偶尔使用功法的时候似乎比以前厉害了很多。孙少阳对修为什么的没个基本概念，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到了心动期，因为心动期的修士总是疑神疑鬼，这跟他的状态正好对上。孙少阳刚入定就被门的吱呀声打断了。他睁开眼，兴哥从院内门出来。他捂着鼻子嫌恶的说：“什么味道。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孙少阳想了想：“做梦了。”
“笨蛋，你是不是在地上拉屎了，搞的这么臭你让我怎么交差？”
“您是当差的？”
“我不是当差的，我是被人当差使的。”
兴哥眉毛一横，粗里粗气的说，“这个不重要，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一会来找你，千万别出这个院子。”
一阵姑娘银铃般的声音从内室中响起，兴哥闻声赶了过去。那么多女人的声音，孙少阳极力辨认，像从中找出百灵的声音，但是失败了，他从来没有留意过百灵的笑声是什么样的，百灵也不经常笑，即使笑也不会笑的这么妩媚。这些笑声勾人心魄。是孙少阳抖忘了身上的臭味。他帕子门上听了一会，只听一个女人说：“姐姐打扮的真漂亮，又去会你的小情人呢。”
“去你的，平日里我就这身打扮还被你们笑话，今天嘴倒是甜了。李公子今日不来，妹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马嘶叫了一声，只听里面笑声说道：“哟，小兴子说后院住了个外人，姐妹们说话小点声，莫让他听去了。”
孙少阳更急了。有什么话不能让别人听到，还专门点了他的名，着其中一定有蹊跷。不止里面的女人长的什么样，光听声音就让人心荡神迷。赌馆真是好地方，里面住了这么多女人，可惜多半都是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