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轻池却是垂下了眸子,面无表情的开起了玩笑。“你还不是一样,老是叫隐竹隐竹的,都快忘了他是墨扇了吧。”
此时,从树上落下了一个人,黑瞳一眨不眨。“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裴荣的一双灰瞳,笔直的穿过一切阻碍,直直的落在金刀绝的身上。
他扬起嘴角,将手伸到身侧,却被温婉儿阻止,“不要发生任何冲突。”
“你这是在袒护你的心上人吗?”金刀绝讽刺的扬唇,将她一手推开,转身冲到了裴荣的面前。
温婉儿不得不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倒之时,被凤欣宁扶住了。“你没事吧,小心些。”
“嗯。”温婉儿看着她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那边的情况。
裴荣咬牙,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人,低吼:“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看着他那愤怒的小模样,金刀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瞧瞧这双漂亮的眼睛,说和皇室没关系都没人信呢。怎么,是看到有人护着我,你心里不甘心了吗?诸葛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诸葛骐心里暗啧,从怀里掏出隐竹。
“原来我被骗了这么久。”裴荣的眼睛凝着,嘴角荡出讽刺来,只是拔刀朝着他冲去,一遍一遍的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这双眼睛啊,不想看见呢。诸葛骐冷笑,用隐竹将他的刀锋推开,反倒是金刀绝收了手,在一边看起了好戏。
“我不是故意的骗你,你也知道我身中剧毒,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全都是借口!”裴荣临近崩溃的低喊,振臂的时候扬起了下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正好擦着他的发带而过,那一头属于诸葛家的头发,每一根上似乎都有一张嘲笑的面孔。
一边的凤欣宁见了,忍不住沉下眸子,起身朝着那一片刀光剑影奔去。
另一边的金刀绝自然也注意到了,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裴荣双目渐渐充血,直视着他,诸葛骐只是沉默不语,转身一个扫腿将他的手中剑踢飞,隐竹一扫,将他逼退了三步。“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原谅你?”他愤恨的说,握紧了双拳狠狠地注视着他,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诸葛骐还没回味过来意思,只是想要将他逼退。却未曾察觉到凤欣宁的出刀。凉风一扫,刮得面皮生疼。
一个转身躲过,却意识到自己早已逼近悬崖。“你去死吧!”凤欣宁道,快速的发动内力,将他朝着更边缘推去。
“不”裴荣睁大眼睛,转身去抓她的手,但却被凤欣宁一绊,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
那个讨厌,自私,无情无义的家伙,没有一点值得怀念的地方,没有一点可以让他后悔的地方。裴荣睁大眼睛,看着他从那界限的边缘坠落,眼里除了震惊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宣泄的情绪。
他伸出手,却被他闪开,他的表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宣泄出一种别样的情绪,除了平静之外,也只有平静。
想要伸手拥抱未来吗?那就现在吧。
“不,不要!”温婉儿朝着这边来了。她的身形有些跌跌撞撞,想要来到崖边,却被金刀绝抓住,点了穴。
不……她闭上眼睛。
“真是凄惨。”金刀绝啧声,“我可是记得下面没有池塘的,小皇子这一招玩的真妙。这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了吧。”
“你可以闭嘴吗?”裴荣瞪他,转身捡起旁边的剑,缓缓下山去。
凤欣宁在一边扬起嘴角,说道:“他死了,师兄。我们很快就可以平反昭雪了,师兄,你开心吗?”
开心,他倒是真的很想开心啊。裴荣低头,转身望着她,一声冷笑,“你要是能有太子那般的聪明才智,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欣宁脸色大变,忍不住质问他,“难道你要放弃裴家所受到的屈辱了吗?你忘了你娘的嘱托了吗?”
“我娘的嘱托不是告诉我要让诸葛氏灭族。”他咬紧了牙关。
曾经他也不曾理解娘话里的意思,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虽然这不代表原谅他们,但既然娘亲这个当事人都相信诸葛皇后是无辜的,那他又有何理由去反对?
“等到诸葛一家掠夺了整个楚风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凤欣宁忍不住的尖叫:“不灭了他们九族,如何报我们裴氏的冤屈,如何为我父亲洗清罪孽?如果你想要软弱的话,那你就继续软弱吧,毕竟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将来要成为女皇的人!”
裴荣只是沉默,没有理她,只是走下了山。
不是这样的,娘所钟爱的风景,没有发生这种令人混乱的事。
“现在你开心了吗?”
温婉儿看着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开心?你在开玩笑吧。”金刀绝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要不是我,你就被那个沉香郡主砍死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金刀绝放下她,看她已经不愿意再说话了,才扬起嘴角。“我骗你的。”
“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
金刀绝一边用头挠下巴,一边道:“其实下面有好多树,加上他都是家主了,应该会有人去救她的才对……”
这个时候温婉儿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抱了抱他。“谢谢你。”
“要我陪你一块死吗?”金刀绝勾起唇角,低头抬起她的下巴。但是却被温婉儿躲开,低声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死就好了,大爷你尽管逍遥快活。”
金刀绝放开她,有些头疼的说:“是我太油腔滑调了吗,怎么你全学会了?”
听他这么说,温婉儿的脸适时的红了一下,旋即道:“哪有?我本就是这个性子呀。”
……
此时置身于某山脚之中,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驼背的男子。“我在哪里?”
“少爷,您在浮梁山脚。”驼背男子缓缓蹲下身子,缓慢地将他嘴角的血渍擦去。“这次吐出来的脏物,比其他的时候都多。想必过不了多久,少爷就会彻底变成与常人无异的男子,不用每日承受那血脉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