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陶北羽带了药材回来,交给小二去熬煮。自己则如翩翩君子一样的上了楼。
“陶大哥!”自从得知勾月姓陶之后,恶整他便成为了她唯一的乐趣。本来陶北羽极度不喜她,可一想到以后还得仰仗她,就不得不吞下一口血,故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应答,只是将一个瓷瓶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温婉儿说,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信纸取出,放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你昨天要的信。”
“谢了。”陶北羽依旧还是那副扬不起半丝笑意的死人面孔,伸手将那一堆信纸拿回去之后,便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一边的顾千舞在这些碎银之中数了数,有些惊讶:“这次比上一次要多几块碎银,难不成你发达了?”
他不说话,只是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张配方,连同药给了温婉儿。“这是祛疤的,如果你的金创药用完了的话,可以再去买。”
“嗯。”温婉儿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要看伤口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陶北羽只是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自从她受伤之后就很少看过她不带绷带的样子,所以他也快忘记眼前这人原来的相貌也是不差的。
知道她手笨,顾千舞自己倒是自告奋勇的起来,撸起袖子将那一圈一圈的绷带解开。
久到温婉儿自己都觉得快过了一个世纪了,才放下了所有的绷带。
一个月过去了,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结痂了,但是有的地方还有点渗血。顾千舞拿来了镜子,有点为难的问:“你第一次照镜子,不要太惊讶。”
“嗯。”
铜镜的反射程度并不好,但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楚。从发际线中到右边太阳穴的一刀、从右边颧骨到嘴角的第二刀,下巴处的一刀,一共三刀。
“看上去还蛮帅的。”
顾千舞一脸你有病的表情,“拜托我的小姐,你是毁容了好不好,嫁不出去了。要不要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
“要嫁出去干嘛,我想跟你一样学会自力更生呀。”温婉儿反驳,模样还颇有几分理直气壮。
听得顾千舞险些吐血三升。
“不过好在都只是伤到了右脸,如果你要是不想用绷带的话,等以后结疤了,可以先给你买一个半面面具。”陶北羽淡定的说。
温婉儿听话得点了点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恢不恢复什么的,应该是不太可能了。连大夫都说很难,她就不觉得自己这身上还能不留下一点疤来。
这次陶北羽似乎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去韵馆的次数没有以前那么勤了,反倒是每次都会在这里休憩一会,每次他只要闭上眼睛了就不允许房间里有人,就算温婉儿拼命地想要为了赚钱而工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被顾千舞拖着去她所在的戏班子。
戏班子的工作场所不是固定的,但是休息的地方却在一处,有时候那些唱花旦的人会让自己帮忙端茶倒水之类。虽然有的时候会遭遇调戏,不过看她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丑女了,并不会太为难她。
今日的演出地是在艺馆的寻欢阁,满屋子酒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这种场合自然不能她去端茶送水,便暂时歇下了,靠着柱子和那些看客一样听顾千舞在台上咿咿呀呀。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还是有几分本事,虽然都只是一些打杂的小角色,但是她长得比较纤细高挑,面孔也是一等一的好,一颦一蹙间,道真有几分袭人的风采。
这台子上唱的,正是黛玉吐血一曲。唯一出戏的,便是那黛玉的远山黛眉,看起来虽然也不算差,但总感觉这个黛玉下一刻就要从榻上弹起来跳舞,美是有了,但却唯独少了那一分属于黛玉的忧愁感。
“哪里来的小家伙,快点让开!”
温婉儿被一声叫唤,吓得快速闪到一边,正要抬头之间,便看到一身祥云印色天空色作底的人从自己的眼前走过,手里似乎是拿了一个酒杯,形色匆匆的朝着寻欢阁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她没看错吧。温婉儿揉了揉眼睛,正要探出头,却已经找不到人了。“刚才那个,莫非是萧锦杭?”
他怎么会来这里?温婉儿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旋即摇了摇头。
八王山上剿匪,不仅损失了两名朝廷命官,自己还没完成任务。被陛下和贵妃娘娘一顿训斥,现在肯定波及到了山东巡抚他们。
要是不把他们的皮拔下来,怎么彰显他爱民如子?
……
莲花台总坛不日闯进一个白色面具人,虽然没有拿走什么东西,但是却留下了一个东西。“圣女,这玩意是我们在外面捡到的。”
冯可砚嗯了一声,伸手从他的手上接过所谓的东西,待看清了以后,才问道:“这个事情禀报过殿下没有?”
“还在通知中。”那刺客道,只是虚虚一抬头,便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少年已经一个翻身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血门门主令?这可是个好东西。
可是最近他并没有听到血门的任何动静,难不成这白面人竟然一手毁了兰幽亭的基业,又将他拱手相让么?
或者说,这是送给莲主的诚意?
冯可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起身朝外走去。
“圣女!”
他抚了抚额,后退了两步,看着前面两个好似拦路虎一般的家伙,忍不住耸肩道:“就这样让我呆在这里能给你们憋出个儿子来?总得让我出去走走我才能找到老婆嘛。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古板又迂腐,要是没有老婆哪里来的孩子?朝天借种,那你们谁借一个给我看看?”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凭空变出一个孩子来,他们可做不到。
“所以,让我出去行不行?我找殿下有事,这个东西可能关系到陛下的安危,所以,你们是愿意让我在这里等天上掉下一个孩子来,还是让我出去办事去。你们自己选!”
两个人果然让开了一条道,脊背都挺得特别笔直。
这群没良心的人啊!
冯可砚摇了摇头,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出了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