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之后,诸葛骐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时局并没有告诉太多思考的问题,如今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去做别的准备。
现在朝堂动荡,陛下的病情加剧,还有很多的事情去等着他们做。而且每一件事,都是刻不容缓的。
这边算是已经放下了心神,但是那边似乎却依旧不肯放松警惕。表面上是多日未雨,但众多事情一同发生,实在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
诸葛骐低头,跟着夏公公走下台阶,手里依旧是拿着那把油纸伞。
雨水顺着纸伞的布面落下,滴落在水波潋滟的青石台阶上,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平静无波。但是内心深处,却依然有着一种别样的快乐感深入人的心中。
大概,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
“咱家也不好说些什么奉承的话来,”他的眼神中泛滥出一层微微笑意,侧过头来表情之中带着温和和亲切的身材。“只是娘娘最近也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来,有你在,咱才能感觉得到娘娘似乎恢复了原来的人情味。”
虽说这现象生的并不十分明显,但是在夏公公的眼里,这已经是一种相对来说算是比较柔和的处理方式。
毕竟十七王殿下已经入了陵宫,就算再怎么做出改变也依然不会觉得是哪里出现了疏漏,只能说算是娘娘选择了一个较为合适的人,而这个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既不算多满意,也不觉得有哪里不满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折中的法子。既让人觉得不满意,也不会让人感觉太过分。
屋檐之上,从天坠落而下,进入他的眼帘之中的,是一片世界的倒影。
……
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薄雾,裴恕回头,看着那个在牢房之中站立着的人,就这样望着他。“这样下去,就算是把人打死了也不能请出星盘来。不如就按照郡主的意思,煽动难民造反,再借此告诉大家,裴荣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天子,天命所归。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修长挺拔的身躯屹立着,外面的冷风掀起他的衣角,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眼神中的坚定。他闭上眼睛,看着这雨帘:“为了大业,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可是,应该做出牺牲的不是一些无辜之人,不是么?云轻池只是垂下眸子,背靠在湿冷弥漫的牢房之中,表情之中,只是一昧的透出些寂寥和落寞。
明明不想这样做,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再抬头,却发现他已经走进了雨幕之中,消失殆尽,再也不会有回来的时候了。
……“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发,”男子这样说道,指了指地图上一片比较突出的小山头,“最近正是难民频发之际,就算他们再怎么彻查,也会有所疏漏,所以我们正好可以混入这批难民之中,然后趁机鼓吹难民对那个高位的陛下引起怀疑。”
“可是,殿下不会同意的。”有女人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为难。
那男人一听,很快便不屑的嗤笑一声,“他的同意算个屁,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都不办正事,他娘的还真当自己是个殿下了不成?”
有人接话道:“三叔啊,他毕竟是个皇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娘都死了。”名为三叔的男子长着一嘴的络腮胡子,小辫子在脑后晃荡。面孔之中隐隐可见几副带着轻蔑的狰狞:“都听我的,其他人也是,都一样不许再说话了。就这么办。”
凤欣宁在那边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一场又一场表演的结束,而她却在那里,视若无睹。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先出去了!”她起身朝外走去,没有人对她说不,也没有人说一句我跟着你!
嗤,真是可笑,这些愚蠢的大老爷们怎么会懂得她的心思?
她没有打伞,径直走到雨中,冰冷的触觉很快打醒了她,但是她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脚尖一点,几步飞跃,便迎着雨水飞跃起来,脸上满是飘出的痕迹。
她坐在那里,希望别人都看不见她。
周围都是难民,有些人甚至生了很严重的病,披着斗笠,被儿子搀扶着,发出长长的,难以压抑的咳嗽音。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依然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能够早点打开,为自己发一点仅仅可以补充温饱的粮食。
不仅仅是她一个,很多人都坐在了布粥的地方,就等着那扇门打开,便能抢到属于自己的一口粮食。
很多人都在咳嗽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点类似咸菜的味道,脚底下的泥土被雨水冲洗得随处游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转身已经准备好了离开。
此时,那扇门已经缓缓地打开。人群迅速汇集起来,不少已经在半路上奔跑起来的人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挤开他人。这个与之相反的人,很快便遭遇了几只咸猪手,整个人跌跌撞撞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后来,还是一个人从侧边突然出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转身向着一边带去。
她只是吃惊,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奔跑起来,眼神之中也由原来的惊讶收敛起来。
直到跑向了一边的巷陌,两人才停下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刚才真的好危险啊!”他的声音十分清爽干净,回过头来眼睛里有奕奕的星辰。“你没事吧。”
她看着他,随后才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