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们口中的业哥……是谁呀？”凤欣宁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可砚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能是谁？宋如业呗。不过你可能没见过他，毕竟他是一个常常神出鬼没的家伙，有时候就连我们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晋连的眼神制止下，冯可砚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但是这一番短暂的话却引起了凤欣宁极大的兴趣，她只是听了几个关键词，便有些笑着道：“听上去倒是一个极为不错的人呢！”

“是吧！”他的表情之中分明透着几分眉飞色舞。

凤欣宁也适当的露出一丝笑音，这温馨的气氛让人几乎一度不愿意打破。

但是，还是要阻止的吧。晋连一声轻咳，随即道：“都聊了这么久了居然忘了给姑娘换上干净衣裳，不如我们先暂停聊天？”

“哎呀，我都忘记这回事了！”冯可砚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般的拍了拍脑门。

连一边的凤欣宁，面孔之上也因此泛出了些许的红晕，浸染在脸上，如同绝美娇艳的花蕊。“这样，好吗？”

“没事，”晋连暖声道，“我想我的夫人应该很乐意给你一件旧衣裳。”

“那小女子，便在这里先多谢公子了。”

……“你家娘子真彪悍。”冯可砚忍不住得吐槽道，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屋里吵闹不休的声音，忍不住咋舌。

晋连面上略带尴尬，说道：“她有的时候说话也有道理，就像我有的时候总是晚归，而她常常将我当做夜间行走的僧侣，也是有关系的。”

“得得得，”冯可砚只能一边讨饶着一边说道。“我不敢说您娘子的不是了，求放过。”

晋连无奈一笑。

过了不久，凤欣宁才被晋家娘子推出来，低头揪着身上的浅粉色裙子，眼角带着桃色。

在进屋之前，她的裙子是浅绿色的，很有玉琢之美。如今一看，到更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杏，俏皮之中，带着一点灵动与活泼。

本来冯可砚只是感兴趣而已，但当真见到了这一面之后，眼神之中反而透出几分亲昵的感觉。“姑娘，你真好看！”

他站在窗台，扬起脸笑道，像个孩子似的。

而她，却也只是微微怔愣，随即便柔和了眼眸，仿佛将整个天空都融化在了神采之中。

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晋连有些忧心忡忡的想到。

……

天街之外，小雨滴答朦胧，披着斗笠的黑影从人群之中飘过。其他人都将这黑影当做一个前去讨食的人，所以并不十分在意。

但他却只是停在门前，抬头看着这扇微微掩动的门，随即推门而入。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正在门外望风的官兵们这样摇头叹息着，甫一抬头，便看见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雨中，披着一个斗笠。“你先等等，粥还没做好。”

官兵们这样道，随即转过身去继续与好友交谈。

而那个人依旧是目光深邃的站在那里，还未散尽的雨水顺着斗笠缓缓的滑落到肩膀上，又顺着厚重的斗笠落到了脚边，形成了一朵朵绽开的花蕊。

他只是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拔出在身边早已按耐不住的兵器。

只是几声不高不低的声音过去，就算是听到异样声音的人此刻也被自己身边的好友给按了回去。

他们只用等吃就好，剩下的事，只尽管交给那些人就行了。

温暖的血液，顺着有点越来越大的雨蔓延到各个低洼处，直到骤然停滞在他的面前。

而他，只是面孔十分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转身推开门，将那些东西，全部打乱。

“你是谁啊，不要碍事好不好！喂那可是粥，不许动！”看起来有些彪悍的大娘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目光所及的，是他手中紧握刀尖之上的深深鲜血，一滴一滴的砸在混满泥水、粥液和血的地面上。

黄白青红混合而成的粘稠颜色，带着一双沾满泥印的靴子，朝着她走来。

“不，不我只是个煮粥的……”话音未落那人便已经喑哑着倒下，从紧按胸口的指缝间一滴一滴的洒落下无数腥红液体来，最后倒在地上，直愣愣的，毫无反应。

但他却只是站在这里，走过去，将手里的刀放在了门口的官兵手里。

从另一个小巷中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他的头发被一条青禾丝带包裹住，隐约露出几缕金色发丝，目光幽冷的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直到迎面撞见一个行色匆匆的斗笠人，脚上有浅浅的锅灰印。

“最近，都很流行这么厚重的装束了？”他有些想不明白。

但随即，还是将手中的雨伞撑起，转身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路上，有不少人都行色匆匆的。他们有的只关心自己能否吃饱穿暖有利可图，有的关心家人孩子，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孩子多吃点；有的则神色诡异，坐在屋檐下伸手拨拉了一下头发，隐约能看到藏在破旧衣衫下的金丝华锦。

还有的人只是坐在那里，气场放射开来，让人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他只是抬头看着这个蒙着面巾的青年公子哥从自己的眼前走过，表情中一闪而过的深沉。

“怎么还不布粥啊，都要饿死了。”有人这般碎碎念着，伸出头去看得那远方山峦层层叠叠的起伏着，屋檐之下仿佛都被一层朦胧的轻烟覆盖住了。

他伸出头，从那个狭窄的门缝里探去，姿势带着几分猥琐。

从目光所及的这头，触摸到那头，隐约可以看见一片青草色。

朦朦胧胧，半遮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