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之和明珠两人刚到傅氏医馆门口,便有药童迎了上来,“二位是问诊还是抓药?”
“问诊。”
药童把两人带到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大夫跟前,沈镜之将明珠的情况简单的说明之后,老大夫开始望闻切问。
最后给出结论,“伤口恢复得不错,就是底子薄了些,需要补一补。”
明珠心里呵呵了两声。
洗经伐髓之后,她的身体不敢说壮得像头牛,至少是不需要进补的。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医生,都是优秀的营销专家。
“没事便好。”沈镜之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大夫说,“你所担心的问题,应该不会发生,不过小孩子脑骨脆弱,平日里还是得多注意些。”
“多谢大夫。”
闺女痴傻了七年,历经大难才有今天,要是再有个万一,他真的会承受不住。
尤其是,见识到自家闺女的聪明可人后,更加接受不了。
好在,一切无恙。
大夫开了几副温补的药方子,明珠趁着沈镜之去抓药,悄悄询问大夫。
“老爷爷,你们医馆收什么药材呀,我想攒银子给我爹爹买玉芙膏,让他参加明年的秋闱。”
看着明珠真诚又稚嫩面容,老大夫不忍告诉她玉芙膏的价格,一脸高深莫测的从抽屉里拿出两颗黑漆漆的种子。
“此物名为玉芙,你若是能将它种出来,你爹爹就能参加秋闱了。”
“真的吗?”明珠一脸欣喜。
老大夫点点头,“真的,老夫从不骗人,尤其是小孩。”
哈,忽悠人忽悠得还挺认真。
明珠也不揭穿,礼貌道谢,“谢谢老爷爷,我一定能种出来的。”
这时,沈镜之刚好忙完。
因为要赶时间,父女二人离开医馆后,直奔青瓶县最大的书店,腾云斋。
书斋的环境,明珠一眼就喜欢上了,清新雅致,带着一股文艺气息。
刚进门,便有店小二引导,“客官想找什么书,按类目找便可。”
书斋面积不大,分上下层,第一层卖四书五经,各类杂书和笔墨纸砚等常用的书籍,二楼则卖一些字画和扇子。
逛了一圈,明珠发现,书斋有不少话本,大多是才子佳人的套路,没啥新意,偏偏还卖的挺不错。
想了想,明珠决定带一本回去给哥哥们看,让他们提前了解了解。
“明珠,可找到中意的?”
沈镜之拿着挑好的书走过来,看到明珠手上的话本,直接拿走了,“你年纪还小,不适合看这些。”
“爹爹,不是我想看,是哥哥们要看。”明珠甩锅。
“你大哥他们要考功名,不能看这种丧志的书籍。”
“年少慕艾,爹爹,你也曾年轻过,我不信你没看过话本。”
沈镜之“……”
“你不让哥哥们看,他们也会偷偷看的,与其压着他们,不如好好引导,省的他们什么都不懂,看到个可怜又漂亮的姑娘便爱心泛滥,不懂判断,纠缠不清,误人误己。”
“还年少慕艾呢。”沈镜之戳了戳她的脑门,“年纪小小的便喜欢操心,当心成小老太婆。”
不得不说,闺女说的话很有道理,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那便给他们挑一本吧。”
大儿子今年都十三了,过两年便要下场,若是有幸考中秀才,便要到县里求学。
到时候,总会遇到一些姑娘,提前让他了解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爹爹就不怕哥哥们迷上话本,无心学习吗?”
“若是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还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
“爹爹英明。”明珠连忙拍马屁,“爹爹,这边有本游记不错,一同买下吧,先读万卷书在行万里路也是不错的。”
“好。”
“爹爹,那边有一堆旧书要处理,我们去挑两本?”
“可。”
旧书便宜处理,明珠觉得这本可以,那本也不错,最后挑了十几本。
沈镜之忍不住开口,“明珠,你这是要搬空这堆书么?”
明珠却弯着双眼道,“爹爹,难得碰上这么好的事情,不多挑一些多可惜啊。”
书页泛黄,边角破损,内容却是完好的,关键是价格很便宜。
沈镜之咬咬牙,“买。”
结账的时候,明珠笑眯眯的看着掌柜,“叔叔,我们出十两银子帮你处理那堆旧书如何?”
“那可不行。”掌柜连连摇头,“我这书旧是旧了些,但内容保存完好,十两银子是万万不行的。”
“这也算保存完好?”明珠指着一本书页裂开的书籍。
掌柜面露尴尬,“就一本,算不得。”
“那这个,还有那个呢?”
见明珠连续指出几本,掌柜差点崩不住。
“掌柜卖不卖,不卖我们便走了。”沈镜之适时出声。
掌柜犹豫了一会,咬牙答应,“行,十两卖与你们。”
反正这堆书,是捡来的,不卖白不卖。
生怕沈镜之反悔,掌柜连忙叫小二把书搬到骡车上。
出城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
“估摸要天黑才能到家,明珠怕黑么?”沈镜之赶着骡车问道。
“有爹爹在,不怕。”
县道不平整,一路颠簸不断,明珠坐在逼仄的骡车里很不舒服,想叫老爹慢些,可见到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没开口。
两个时辰的路程,她还受的住。
“吁……”
走到半路,骡车突然急停,晃得明珠差点被甩下来。
“明珠,你没事吧。”
沈镜之等不及骡子稳住,便急匆匆的把明珠抱下骡车,“有没有撞到?”
“没有。”明珠摇头。
沈镜之听言,舒了一口气。
前方路段,横着一颗巨树,树下压着一辆马车,车厢坏了,马还好好的站着。
路边的草地上,坐着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和一位清冷孤傲的少年。
两人中间摆着棋盘,明显在下棋。
明珠看了看横在路中的巨树,又看了看在下棋的一老一少,心想,你们都不急着回家吗?
他们不急,沈镜之急。
“这位先生,打扰了。”沈镜之拉着明珠上前,对老者作揖道,“晚生想借些热水给闺女压压惊,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会下棋吗?”
老者沉迷棋局,开口的是一旁的矜贵少年,他的声音如冷玉清泉,透着一股淡漠疏离。
“有龙气。”
识海里,突然传开小空咋呼的声音,“小明珠,那少年是龙子龙孙,给我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