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王氏一听杖责三十,发配石头城苦役三年,立即发出尖锐的叫声,“我没错,凭什么处罚我,错的是他们,造成这一切的也是他们,凭什么处罚我,凭什么?”
惊慌失措间,王氏将沈兴之当成了救命稻草,“相公,我没错对不对?”
这一喊,大家的目光纷纷集中到沈兴之的身上,都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结果,沈兴之的表现让人瞠目结舌。
只见他一脸仇恨的看着杨氏,“娘,到底是多大的仇,要你这般赶尽杀绝?
又是多大的恨,让你不顾十几年的情分也要拆散我们一家?是不是我们一家三口都死光了,你才满意?”
面对沈兴之仇视的目光,杨氏神色未变,但儿子的诛心之问,却让她的心口鲜血淋漓。
早有预料的明珠,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愤怒。
此刻,她才深刻体会到老太太说的那句话,不孝之人便是恶人。
不,他们比恶人更恶,因为他们总是伤人不见血,践踏至亲的真心,自私自利,毫无感恩之心。
如果奶奶想赶尽杀绝,又何必隐忍这么多年?
“老二,别把自己的过错都推到母亲身上。”沈镜之气的胸口起伏,“你扪心自问,自从你和王氏成亲,你在家里呆过多少天?父母病痛的时候,你们夫妻可曾在床前侍疾?农忙的时候,你们夫妻二人又哪里?
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是我们逼你们的吗?”
沈镜之说着,将视线转移到王氏身上,“你说你没错,那我问你,拐卖明珠的是不是你,掴掌我娘的是不是你?天天在娘家呆着不侍奉公婆是不是你?”
“谁家没点磕磕碰碰,要是一吵架就告儿媳不孝,那天底下还有谁敢嫁?”
有了沈兴之的加入,王氏没那么害怕了,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就不用打板子和苦役了。
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罗同知见场面混乱,又拍下惊堂木,“都给本官肃静,公堂不是菜市口,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都给本官肃静,否则以扰乱公堂论罪。”
现场安静了,可王氏和沈兴之却死死的盯着杨氏和沈镜之,眼里充满了怨恨。
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沈镜之和杨氏会当场离世。
“王氏,本官问你,拐卖侄女,掴掌婆母,是不是你所为。”罗同知板着一张脸,语气严厉,“是与不是,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王氏瞬间底气不足,“大人,我……”
罗同知却猛拍惊堂木,语气凶厉,“回答本官,是不是你所为。”
王氏差点被吓哭,“大人,你就放过我这回吧,大人,求求你了!”
“你搞错了,不是本官不放过你,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罗同知说,“没人逼你拐卖侄女,也没人逼你掴掌婆母,走到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不……”王氏哭着摇头,“我没错,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见王氏依旧毫无悔意,罗同知彻底没了耐心,“来人,立即将王氏拉下去杖责三十,三日后,发配石头城。”
两名衙差立即将王氏拖了下去,王氏激烈的挣扎,“放开我,我没错,你们放开我。”
经过沈兴之的时候,王氏求救道,“相公救我,相公……”
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沈兴之的衣角,就被衙差强行拖了下去。
沈兴之这下更恨了,双目猩红的对杨氏咆哮道,“有什么仇有什么恨你冲我来,为什么要这么对王氏,为什么你要这么歹毒。”
“歹毒”二字,再次将杨氏伤得浑身发颤,她再也忍不住,当场扇了沈兴之一个耳光。
“大人,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子对王氏掏心掏肺,眼里只有媳妇没有亲娘,如今王氏受责,不日便要前往石头城服役,民妇斗胆,请大人成全我儿的一片痴心,莫让他们夫妻两地分离了。”
尽管杨氏说的委婉,但罗同知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没当场告儿子不孝,是身为人母对儿子最后的仁慈,可对已经歪透的儿子,再伤心再难过也不会姑息。
“患难与共是夫妻,来人,把王氏的丈夫沈兴之带下去,三日后同王氏前往石头城服役。”
被带下去的时候,沈兴之对杨氏说了一句,“青竹蛇口儿,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杨氏的脸,瞬间青白交加。
明珠再也忍不住,凭空捏出几片风刃,朝沈兴之的身上打去。
只见沈兴之一个趔趄,身子狠狠地往前摔去,好巧不巧,正砸门槛。
沈兴之摔了个满嘴鲜血,门牙还掉了好几颗。
围观者见状,纷纷说他活该,甚至有人拍手叫好,紧接着,伴随而来的还有大伙们的指指点点。
难听的话语,让沈兴之感到十分的难堪和屈辱,而这一切,都是他母亲造成的。
恨意汹涌间,沈兴之被王氏凄惨的叫声分散了注意力。
此时的王氏,被衙差强行按在长条板凳上,长杖接二连三的打在她身上,痛的她惨叫连连。
沈兴之想要冲过去,却被衙差强行按住。
一时间,镇衙门口惨叫声不断,等杖责完三十大板,王氏已奄奄一息。
“来人,把王氏和沈兴之带下去,三天后押往石头城。”罗同知拍下惊堂木,“王氏罪有应得,望各位乡亲莫要学她不孝不仁的行径,退堂!”
走出镇衙的时候,杨氏再也忍不住泪崩,“老大啊,是为娘无能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把你弟弟教好,我愧对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娘,您千万别自责,是二弟迷了心窍不识好赖。”沈镜之连忙扶住杨氏,安慰道,“相信这次,二弟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你别安慰我了,他不会懂的,他要是懂便不会那样了。”
杨氏说着,猛的抢过一个人的藤条,往自己身上抽,“子女不教,父母之过,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把儿子教好啊,我有罪啊……”
眼见藤条就要抽到杨氏身上,明珠立即徒手抓住藤条,“奶奶,你气不顺可以抽二叔,干嘛要抽自己啊,你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的把二叔拉扯大,难道还有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