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宝见杜鹃跟突然发疯了一样抓乱了自己头发，解开了两粒扣子，就要往那家大门冲，不由急忙拉住她，“姐，你干啥？”

“我打算装成个哑巴，跟家人走失了，赖在他家住两天，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啥。”

杜鹃见梁福宝吓的眼睛都瞪大了，忙安慰他，“你别担心，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假扮过哑巴，我知道哑巴是啥样，不会让他们看出来的。”

“人们在哑巴面前不会太藏着掖着，因为哑巴不会说话，他们不担心说了啥被哑巴听见传出去。”

“我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当心点，晚上就在招待所里乖乖待着，有事就往刚才咱俩坐的石头下面塞纸条，我会找机会过来看了给你回话。”

说完，杜鹃就往那家走去，经过土墙的时候还往上面蹭了几下，弄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梁福宝忍不住冲杜鹃背影竖起了大拇指，太厉害了，我的姐。黄昏日落，风一吹，空气里一下子就有了凉意。周沂南把夹克衫的拉链拉到顶，带着老五和二虎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朝梁福宝和杜鹃住的招待所赶去。招待所内，刚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的杜鹃，正在跟梁福宝商量下一步计划。杜鹃在那户人家待了两天，终于打听到了关键信息，这个人是受了一个叫马三的人鼓动，才去教育局举报小熊猫干脆面。本以为只要举报了，小熊猫干脆面就得找他，求着他和解，赔他钱啥的。结果都举报好些天了，啥也没有，气的他在家里骂骂咧咧，被杜鹃听了个正着。杜鹃已经打听到马三的住处，考虑到马三是这一片有名的流氓，认识的人不少，她已经在举报人家里露过面，再贸然出现在马三家可能会被识破。俩人商量了一通，决定让梁福宝试一试。梁福宝激动的很，拍着胸脯保证，“杜鹃姐，你就放心吧，我都想好了，我就假装是跟父母走失的小哑巴.......”“这个办法太慢了，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周沂南一开口就打断了梁福宝，把屋里的俩人吓了一跳。杜鹃震惊低呼了声，“厂长？！”

“沂南哥！”

梁福宝高兴坏了，哇哇叫着往周沂南身上扑，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稳，天天提着心，现在好了，他哥来了，有依靠了。周沂南嫌弃地推开梁福宝，让老五和二虎进来，顺便把门关好，这才说：“商量这种事都不知道关门，你俩可真够心大的。”

“杜鹃，带着老五和二虎去探探路，趁着天黑没人注意，用麻袋把马三套了，悄悄带到这来。”

众人傻了眼，杜鹃小心翼翼问，“厂长，你想干啥？”

“不干啥，就是问问。”

周沂南往椅子上一坐，看着还不动弹的众人，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还等什么呢？咱们没时间了，抓点紧！”

杜鹃赶忙带着老五和二虎出了门，梁福宝挠了挠头，问周沂南，“哥，我干啥？”

周沂南往椅子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给我泡杯茶。”

梁福宝很不情愿，为啥杜鹃姐他们就能干大事，他就只能留在这儿泡茶？可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周沂南身上似乎在冒着冷气，让梁福宝总觉得他好像电影少林寺里的大坏蛋，一睁开眼睛就要杀人似的。反正梁福宝是一点也不信，周沂南让人套马三麻袋，就是单纯问问，他胆小，所以他就乖乖去泡茶了。夜深人静，杜鹃带着老五和二虎从招待所后门溜了进来，老五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一坨东西在拼命扭动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进了房间，老五一弯腰把麻袋放了下来，二虎解开麻袋，露出了里面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马三。周沂南看着堵了嘴绑了手脚，吓的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马三，冲老五和二虎微微点了点头，“干的不错，捆的挺细致。”

老五和二虎高兴地笑了，马三却更害怕了。不是马三胆小，这事儿搁到谁谁也怕，正对着墙角尿尿的时候突然被人套了麻袋，绑了手脚，谁不得吓个半死啊？更别提大半夜的被带到这么个地方，被这么个少年盯着，马三汗毛都竖起来了。嘴里塞着的破布刚被扯出来了，马三就忍不住颤声问周沂南，“你，你们谁啊？绑我干啥？”

“为啥绑你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赶紧把自己干过的事交代清楚！”

周沂南板着脸，沉声喝道。马三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听过的事也不少，可任凭他怎么打量也猜不出周沂南的身份，只觉得眼前这个让他交代的少年，太年轻太好看，眼神太吓人。“我真不知道你们要我交代啥，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马三舔着脸，试图跟周沂南讨价还价。周沂南才没耐心跟马三废话，抓他回来就是为了速战速决。周沂南手轻轻一抬，老五上前，一脚就把马三踹翻了。老五人高马大力气也大，这一脚他可是半点没省着，下了死力气，把马三直接踹的撞到了墙上，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梁福宝已经被吓傻了，杜鹃也吓地攥紧了拳头，周沂南却径直走到马三跟前，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盯着他，“我不喜欢听人说废话，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的人，你猜我会怎么把他舌头割掉？是用匕首，还是用剪刀？”

马三知道自己这是碰上狠人了，顾不得被撞破的额头正在流血，赶紧表态，“我说，我交代，我一定老实交代。”

然后马三就开始呜哩哇啦说他偷了谁家的东西，摸了谁家小媳妇的屁股，打了谁家的狗，砸了谁家的玻璃......周沂南冷笑一声，“别跟我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说你最近干的。”

“我，我最近没干啥啊，我才被放出来，派出所盯着呢。”

马三目光闪烁，避开了周沂南的视线。周沂南抓着马三头发的手一松，冲老五和二虎一仰头，“打！”

二虎比老五快一步抓住了马三的头往墙上撞，老五一把抓起椅子，就要往马三腿上砸。梁福宝吓地抱紧了杜鹃胳膊，他们这么干不会把人给打死吧？打死人是不是就犯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