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脸色忽然变的不自然起来，回手就将手上的药递给东瑶。
“喏，给你。本王还有事。”说罢便转身要出门。
“哎！殿下。”徐珍低声叫了一声：“殿下，不知现在这宫里是什么情况？太子投毒一案怎么处理的？”
五皇子已经移到了门口，听徐珍这么一说，又缓缓转过轮椅道：“你就安心养伤吧，等到你能做起来了，本王就派人抬着你进宫受审。若是真的有证据指向你，本王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你。”
徐珍愣了一下，东瑶轻轻拿着一个软枕垫起了徐珍半身，徐珍轻声道：“你就不信这事真是我做的？”
五皇子忽然就轻声一笑，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会这么蠢？这分明就是太子见你助我得势，忌惮于你我，于是想法设法想要除掉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他如此得逞。”
徐珍淡淡一笑：“这本是格外凶险之事，竟然被殿下说的我有些期待了。”
“行了。”五皇子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徐珍：“你刚刚醒过来，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本王府上不宜留太多李府的人，你义夫和你的那位同伴早上来过一次，刚刚走没多久。本王再去派人通知。”
“谢殿下。”徐珍缓缓道，声音还是那般沙哑，喉咙也开始有了一股血腥味，徐珍知道自己真是不宜再说话了。
五皇子转身出了门，东瑶拿着药凑到前面来，拿起药勺，轻轻吹了两下，送到徐珍嘴边喂徐珍喝下。
“其实啊，这两天都是他来喂你服药的。”
东瑶眯着眼轻声说道：“那天我正忙着收东西，后厨的药就送过来了，我想着别凉了，就让西巧喂你喝药。西巧手脚笨，撒到你身上一些，正巧五皇子过来就瞧见了，便接过来药来喂你。”
徐珍听罢，身子顿了顿，点了点头：“那还真算是殊荣了。”
接着徐珍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一变，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包扎的纱布，缓缓道：“你......你知道了吧。”
西巧在一旁“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早就知道了，天天都跟你住在一起，什么发现不了。”
东瑶淡淡一笑，转过头对西巧道：“巧儿，你去那三里铺子买两块东兰糕，我琢磨着洛儿应该想吃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了。”徐珍连连摆手。
西巧一翻身从桌子上翻了下来：“我这正呆着无聊呢，我去了啊，你们在屋里歇着吧，我可能四处转转，晚回来一些。”
说罢便抬腿出了门。
“哎呀，这外面怪晒的，等晚一点去也好呀。”徐珍看着西巧消失的背影，低声道。
东瑶并没有回应，而是默默的给徐珍喂药。
片刻，这难以下咽的药终于是见了底，东瑶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为了徐珍点水，给徐珍擦了擦嘴，接着就缓缓开了口。
“你可记得，当时你我说过，本门派所有的同门子弟都死于西巧之手？”
徐珍很久没听到过这个问题了，但是却也是一直都记在心上，此时便点了点头：“记得。”
东瑶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事情不与你说，你便会一直惦记着，趁着今天，便与你说来吧，省着以后想和你说，你也没命听了。”
说罢就白了一眼徐珍：“也不是我说，当日你着实大意了，不过说来也怪我，平日里你出门喝个茶我都紧紧跟着你，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却让你一个人过去。”
徐珍缓缓伸过手去，拍了拍东瑶温热的手：“莫要如此想，若不是你与西巧，我怕是早就丧命了。”
东瑶叹了声，接着说道：“那便与说上一说吧。”
“巧儿与我被此派收入的时候还是孩子，掌门见我二人天资聪慧，便对我二人十分严厉。巧儿与我各有分工。我主要是学习打斗之术，以及各种暗器，至于琴棋书画，那都是以后学的了。”
“而巧儿，琴棋书画和那暗器并不需要她去学习，她要学习的是更难的技能。”
“过人的耳力？”徐珍问道。
东瑶点了点头：“巧儿的耳技你也知道，可谓是练的出神入化。这磨练的过程，比我们熟知的各种武功的过程都要痛苦，这种痛苦，是你想象不到的......”
东瑶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当时师傅的练功房就在我的隔壁，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巧儿开始练耳的时候，若是练不好，便会挨一顿毒打。那两年，巧儿身上总是会不断出现新的伤口或淤青。”
“你想过去阻止吗？或者逃跑？”徐珍想到以前平日里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格外的心疼。
东瑶叹了口气：“巧儿是我的亲妹妹，你说我怎么会什么都不做？逃跑我就不说了，门派中的幼童每个月都有出逃的，可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包括我和西巧在内，都被人抓了回来，毒打一顿。”
“至于阻拦......”东瑶苦笑了一声：“巧儿第一次练功我就冲过去阻拦了，结果就是我被人按在地上，看着巧儿被师傅拿着柳条抽打。”
“后来师傅说了，我若是再去阻拦，它只会打得越来越狠。”
听着东瑶的描述，徐珍也不禁紧握了双拳。
“你以为这就是最痛苦的吗？”东瑶淡淡说道：“这身上的伤口还能慢慢恢复，而这巧儿的耳朵里受到的伤害，却是永恒的。”
“耳朵里？”徐珍一愣。
“对，为了让巧儿的听力更为广阔，他们还生生割开了巧儿耳朵里的一个部分，又塞进去了一个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这东西每到阴天下雨时就会给巧儿带来巨大的疼痛。”
徐珍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每到阴天下雨时巧儿确实都比较沉默。”
东瑶点了点头：“起初的时候疼的满地打滚，现在随着巧儿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主要是她肯定是也不想让我心疼，所以才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前几天下雨，我看见她蹲在后厨偷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