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楚星河连忙打断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姑娘,你这很危险啊,离沦陷不远了!
没听说嘛,你想要全面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一着不慎,沦陷在我岳云手里,可是很惨的!
翻身上马,岳云居高临下看她,只见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嗔怨和期待并存,似乎岳云不给她个答案,她就要你好看。
“先去跟小刀汇合,我的身份,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岳云温声细语安抚。
楚星河白眼一翻,不服气地瞪了岳云一眼。
脚步轻盈地往前快走两步,一脚蹬过树干,然后一个腾空后转体,就稳稳地蹲在了树丫上。
她樱唇轻启:“谁要你告诉,我自己查!”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我……”
岳云话音未落,那黑红的裙裾飞扬而起,楚星河像一只身姿灵巧的春燕,穿梭在树丫间,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你这打扮拉低气质啊,姑娘!岳云张了张嘴,才意识到这话楚星河是听不见的。
……
青鸟本就受过伤,如今负重还要再多一个人,岳云心中很是心疼。
思来想去,还是手牵缰绳,牵着它走出了密林。
就在这时,一人一马,冒着大雨,踏着泥浆从远方疾驰而来,“赢官人,你这是……”
吴畏顾不上地上的泥泞,一跃下马蹚过来,把腰扭成麻花往马背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打量,“这是……”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岳云道:“一只老鼠而已!”
吴畏哦了一声,一把托住那人的肩膀,搭在自己后背上,就往自己的战马身边走去。
“你的马可还行?”岳云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喊道。
“没受伤!”吴畏已经上马。
三人两马冒着大雨跑回尉氏县营地的时候,百姓兵,俘虏以及战马已经被悉数带了回来!
树林中,一顶顶帐篷也都搭了起来!
不经意间瞧着,还以为树底下长满了巨大的蘑菇。
岳云翻身下马,把绑缚的人,像拎小鸡一样从马背上拎下来,“就算不告诉你,也该知道,这是何处了吧?”
那人睁开眼睛,四处打量,只见来往之人,都身着朱红色麻衣,有的身披战甲,还有的驱赶着俘虏……
他瞪大眸子,猛劲地点头。
岳云本想与老爹一同来审问,但是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一些话术和手段不好使出来,于是向吴畏递了个眼色,“给他安排上!”
这人哪里听过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还有以为要受酷刑,嘴里又发出呜呜的叫声。
其实,所谓的安排,不过是先把他单独关在一处,晾着他,给他心理上的压力罢了!
刑狱中的那些手段,有什么骄傲的!
岳云的一拳打过去,就能要了这个书生的命!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营房,脱掉铁叶甲,这倒是相对容易,但是在脱裤子时,那撕皮裂肉之痛就令人有满地打滚的冲动了。
不过,老爹的恩赐,说什么也都得受着不是?
这么想着,痛感中多了一丝幸福的滋味!
想到历史中,老爹不久之后就被杨沂中投入大理寺中,备受折磨,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早来了。
如今还能尝到老爹赏的军棍,疼在臀部,甜在心里啊!
“赢官人……”
吴畏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那举世罕见的一对血臀,还是滴水的蜜桃臀,既觉得好笑又令人心疼。
他习惯性地从怀中掏出白瓷瓶,刚要往伤处洒去,就被岳云阻止了。
在马背上蹭了这么大半天,脏兮兮的,他需要先冲个澡。
吴畏突然想到他的习惯,放下瓷瓶,拔腿就要去后勤处要热水。
“凉水即可!”
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审问那太学生,哪里等得及热水从大老远抬过来?
再说七月份的河南,最是燥热,没有什么比一顿冷水澡更令人舒畅的了!
就着门外的一口水缸,吴畏手持水瓢,给他往身上浇……
臀肉上撒过药粉后,岳云趴在土炕上,稍作休息,便起身麻利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关押那个太学生的土屋在村子的东北角,离岳云的营房不近。
这定是个曾经人丁兴旺的村落,村里的大小道路都被铺了碎石瓦片,尽管大雨滂沱,只要走正路,脚上也不会沾上泥巴。
太学生被推门声惊醒,他睁开眼,极度惊恐地挣扎着从土炕边站起。
看到来人后,微微一怔,旋即垂头往角落里瑟缩着。
岳云一步步来到他跟前,伸手拿掉他口中的袜子,指了指炕沿,不咸不淡地道:“坐吧!”
太学生嘴巴被撑得太久,有些麻木,嘴唇抿了抿,又张开,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成家了吗?”
岳云四下观望,最后来到角落的方桌旁,从底下抽出一条长板凳,弯腰吹落尘土,见上面依旧脏污满处,便迈开长腿,取下悬挂在窗边的一条干巴巴的毛巾,在凳子的中间使劲蹭了蹭。
转身坐下后,他开始打量起这个历史上的“太学生”来!
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年纪,生活条件应该不错,皮肤白皙水滑,即使经历这心惊胆颤的一天,文人特有的那股子傲娇气依然不减。
宋代的太学生,那可不是一般的学生,是在国子监就读的学生。
国子监的地位,相当于今天清华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
但是眼前这位,只是曾经的北宋太学生,也就是汴京失陷之前,在汴京国子监就读过的。
“没老婆没孩子?”
岳云两腿交叠,一只胳膊横在膝头,执着地问。
太学生嘴唇嗫嚅,“有!”
“那女人是够狠哈!”岳云指了指他肩头的指痕,“还疼吗?”
他的脸倏地红了,面带屈辱的表情,摇了摇头!
岳云对他“乖巧”的表现,很满意,乖乖地,大家能都省点事!
“咦,对了……”
这大喘气,让太学生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紧盯岳云的脸色。
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外表阳刚的精神小伙,内心是什么颜色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少说少错的道理,亘古都存在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满肚子墨水的太学生!
见岳云只管抬脚,揉搓裤脚的泥点子,他双手在背后越攥越紧,骨节泛白,一口钢牙咬得咯咯响。
“你出门时,家里人知道吗?”
岳云拍打完裤脚,双脚重重地跺了跺。
闻言,太学生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下来,脸皮和头皮麻酥酥的,心中有一个角落突然酸楚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