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楚烈并不急于前往事发地,而是故作镇静地和岳飞聊起汴京城的治安来,“岳公,岳小郎,二位初来乍到定然是不晓得。
这四皇子在时,城内亦设有与我宋制等同的三司军马拱卫皇城安危,虽然如今管事的皆已撤去,但是官衙还在,定会有人前去处理的!
不如……我们先行回府,我给两位泡壶好茶,咱们慢慢等着消息……”
显然,岳飞也从这话语中听出了事态的非同寻常,火灾不同于其他,这位楚大人不是第一时间前去查探,反而出言相阻。
这实在是太令人生疑了!
便正色道:“楚大人,恕岳某冒昧,这汴京城自我岳家军驻守之日起,就已经重归我宋朝廷管辖了。
城中任何风吹草动,我都需谨遵皇命日日上报。
这走水之事本可能只是民间杂事,无需过多担忧。
但金兵方一退却,就发生此事,我们还是给予重视为妙!
再说……楚姑娘已经只身前往,她尚未痊愈,这不得不令人担心!”
岳云看向老爹,眉梢轻挑,随后调转马身,青鸟的马尾高高甩起,风中传来他清亮的声音,“放心吧,我去保护楚姑娘!”
望着那骏马飞驰的背影,加上岳飞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楚烈绞尽脑汁也愣是没有想出反驳之言来。
他讪讪一笑,向岳飞说了个“请”字,两人便一前一后向事发地疾驰而去。
岳云到达那里的时候,三进院子的大门已经敞开,十几名守卫手忙脚乱地又是端盆,又是提桶,忙活的满头大汗!
四处观望之后,没有看到楚星河的影子。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拴在门前的树干上,就往院子中走去。
守卫们都已经与他打过照面,于是见他进来,丝毫也没有阻拦,甚至还往院中一指,道:“大小姐正在里面呢!”
岳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道桂花色的一抹倩影,抱肘托腮,歪着脑袋在二进院子中寻找什么。
“楚姑娘,发现了些什么?”
岳云小跑过去的同时,分别向两边的高墙上打量,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处,旋即放下心来。
楚星河兀自沉思,早就忘了计较称呼。
她扬起脸,用白弓鞋尖点着地面上被烧焦的地方,蹙眉道:“赢官人,依你看,这些燃烧的东西会是什么?”
岳云对破案丝毫提不起兴致,他只希望楚烈尽快来,然后在老爹面前啪啪啪打脸就好。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蹲了下去,用马鞭尖扒拉着黑灰,如实回答道:“燃烧殆尽,丝毫看不出是何物!”
然后站起身来,拉着楚星河走向无人处,沉声道:“冒昧问一下,你爹可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仇家?”
楚星河嘴角扯动,由衷感慨道,“他一个军人,管辖着整座汴京城的防务,甚至连大多数官职,也都经他点头,才能被任用……仇家嘛,真的是多了去了!”
“哦!原来如此!”岳云含糊其辞道,“这样一来,就放心了!”
“放心?”楚星河杏眼圆睁。
“啊,不,这样说的话,调查起来,我们就有方向了,只要找出那些曾经被你爹拒绝的人,保准能找到元凶!”
岳云不怀好意地为姑娘找了一条撞南墙的死路!
“对哦!”楚星河眼前一亮,倏地又黯淡下去,颓然道:“那些可都是人精,就算是他们做的,傻子才会承认呢!”
不错嘛!
没有一根筋往下调查,不然……查到头发花白,也只是白费功夫!
……
打马而来的岳飞,还未下马,就已经瞧见了院中的情景。
登时就明白了,这起意外事件除了自己的狗儿子,其他人绝对做不出来,不过他心中也暗自发笑,好小子,这法子竟然也想得到,有长进。
“是否有人员伤亡?”他正色问道。
岳飞虽着常服,但眉宇间的军人气质掩盖不住,守卫虽不知他姓甚名谁,但都忍不住站定行礼,其中一人回道:“回……回大人,并没有!
只是几把草窠被引燃,幸好只扔在了二进院子,若是扔进这里,这些木车可能就保不住了!”
守卫指了指身后堆积如山的木车,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这些都是战时运送辎重的马车牛车,甚至是人力车,除了车轱辘之外,那可都是极易引燃的。
岳飞负手而立,目光灼灼,穿过那些车架,往更里面望去,虽还未亲见,但此时也已经想到里面会有多少军储物资了!
恰在这时,吴畏领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看到岳飞时,他们纷纷下马。
吴畏朗声道:“岳公,我等听百姓奔走相告,说这里走水,所以才急匆匆赶来,是否需要属下前去……”
他边说,边引颈张望,然后装作满脸疑惑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守卫们一看吴畏等人的装扮,又听见他刚才称呼这位神色威严的男子“岳公”,身躯一震,挪着小碎步瑟缩到了角落里,让出了一条进院的通道。
岳云二人听到门口的声音,与楚星河并肩走了出来。
看到吴畏和身后的兄弟们提着大桶小桶,锅碗瓢盆严阵以待,他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吴畏与他对视一眼后,继续道:“我等临时找家伙,也没有趁手的,只好将吃饭的家伙带了过来!”
“吴畏听令,加派人手,着人守住此处,切勿再让类似事件发生!”八壹中文網
岳飞嘴上是在吩咐吴畏,眼睛却盯着岳云,然后似笑非笑看了眼楚星河,柔声道:“楚姑娘方才疾驰而来,身体无碍吧?”
楚星河被偶像关心,早就把查纵火犯的事丢在了脑后,笑逐颜开道:“岳伯伯,我身子骨好得很,昨日……昨日那是意外!”
她小嘴一噘,娇嗔地看向身旁的岳云。
楚烈来到时,岳家军已经把三进院子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吴畏带人在烧焦处“仔细勘察”,还不失时机地大声分析着有关嫌犯的可能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