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他这几次见云丹枫,云丹枫都怪怪地,生怕常珏对自己过多碰触。
怪不得他要在房里弄出那么多墨汁......
怪不得他现在都穿黑衣。
白色易脏,他换上与墨水同色的黑衣,便不用担心黑衣被长发染色。才能不被别人发现他少年白头的秘密。
至于云丹枫头发为什么会变白,常珏已经不忍再深究。
他不敢想象,云丹枫这三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常珏不敢再看云丹枫,他以手掩着脸,却挡不住自己直往下坠的泪水。
他向来不轻易哭,哭泣要么代表了软弱无能;要么就是做错事了,想以此博得受害者或路人的同情,从而最大化地减少自己预计的损失。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常珏不耻。
然而他此时,却完全控制不住地做了那最令自己不耻的人。
从前他老是嫌云丹枫娇里娇气地,被家里人溺爱到大,不知人间疾苦。可是细细想来,云丹枫其实是个很能忍疼的人。
从不要他哄,要他费心,有什么伤痛,自己忍一忍,静待伤口愈合,就好了。
他什么痛苦抱怨都不说,疼极了也只会咬紧自己的牙关,使得常珏还以为他是不会痛的。
哪里是不痛,只是生怕常珏嫌弃他,将他当作麻烦与负累。所以默默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可以说,这是那个不知人世的少年,努力讨好他的方式。
可他却因自己心底的胆小与懦弱,为了力求最“稳妥”的方法保全自己,将这一切都毫不留情地弃掷于地,随后扬长而去。
他是个来自现代的成年人,有着和现实大多数成年人一样自私利己的心理。要是拿现代的标准来看,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没做错什么。
可是这所谓的“没做错什么”,对云丹枫而言,却何其残忍。
扯“立场”这面大旗来给自己遮羞,纯属死不悔改的无赖。
常珏用帕子蘸着清水,擦干净了云丹枫眉睫间的墨迹,白色的睫毛衬着他的面容,就像一具脆弱易碎的苍白瓷器。常珏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觉得白色在云丹枫身上会显得那样刺眼。
头发上的暂时没有再管,他摸了摸云丹枫的头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丹枫推倒在地,欺身上来。
常珏胸口一凉,激地他皮肤微颤,一股温热的湿濡感也随之蔓延上来。
他心里又是不可思议,又是匪夷所思。
男人的胸有什么好......
好......
他还来不及思考更多,就蓦地低哼一声。
下一刻,便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是想着自己那个地方被人像吃糖一样又吮又舔,便再也难以维持冷静。
他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有些不妙,必须得阻止云丹枫:“小枫......小枫......等......你等等!”
勉强将人推开后,他喘息道:“你......你弄我这里没用啊,我们还是直接一点,直奔主题吧,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云丹枫歪头,茫然地看了一眼他。
他唇瓣湿润又红艳,一眼瞧上去,就像海棠的花瓣一样,十分好亲。
想着云丹枫所处的环境与变故,他长到现在,应该都没受过任何性教育,常珏心中不由对他生起一分怜爱。
到头来还得自己给他普及。
尤其是两人都是男的,一般的性教育根本不适用于此时的云丹枫。
他先行解开了云丹枫的腰带,随即嘱咐道:“别动。”
听他开口,云丹枫连忙正襟危坐,果真是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常珏边褪下他的衣物,边宽慰道:“一会儿我做什么,你都别怕,没事的,忍一忍就行,不会痛,只是有点......”
此时说什么都觉得词穷,常珏只能身体力行来让云丹枫领悟。
云丹枫抬眼看他,随着常珏的动作,一层水光也跟着在他眼眶里打着转。他面庞酡红,眉心微蹙,直看地常珏心尖发软。
他用手轻柔地捋动着,一边对着云丹枫的嘴角亲下去,并用耳语哄他,让他别那么紧张。
常珏还当云丹枫当真温顺乖巧听话懂事,待到后面,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浑身上下对常珏完全毫不设防,唯有身后不行,常珏一旦敢打他屁股的主意,立刻浑身炸毛,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被常珏逼得狠了,甚至还发出了几声委屈至极的抽噎。
常珏一时心软,松了手,他却立刻上前,报复似的狠狠咬了常珏脖子一下。常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对他着实没辙了。
两人之间总得有个人要做出牺牲,既然云丹枫不愿意,那他就只得自己来了。
他不想强迫云丹枫,最后只能选择了慷慨赴义。
常珏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上下的问题,可能是他关于云丹枫的同人看多了,潜意识就觉得云丹枫应该是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美人受。
哪怕发现他不易推倒,常珏也只是想:同人多少都有点ooc,哪里能真正描绘出云丹枫这个人物的精髓,一个个地把云丹枫塑造地跟个江南花魁似的。殊不知带着傲气的云丹枫才能更加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好吗?
等等!好端端的大男人为什么要对美少男产生征服欲?《丹心》又不是耽美文。这个理论,从根本就已经完全偏离了正常逻辑的轨道!
很显然,常珏并不属于那种对云丹枫毫无兴趣的正常男人。
弯就弯地坦坦荡荡一点,没必要搞得自己像个深柜一样。
云丹枫果真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在他身上乱亲乱咬,前期的开拓,以及后期的深入,动作,都得常珏一步一步告诉他要怎么做。好在云丹枫身体还有些本能,也算是一点就通。
想着自己还得亲手教另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怎么日自己,常珏就不由得为自己掬上一把辛酸泪。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盖棺定论了,常珏上一刻还在感受着云丹枫的动作,下一刻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还沉浸在鱼水之欢里,一时没能回神,待发现一股真元源源不断从云丹枫丹田处流向自己,这才骇然抬首。
他周身内力开始自行在体内流转着,不须任何运功来催动。
一股怪异的波动激地常珏周身一紧,身子也跟着愈加酸麻。
云丹枫眼睫一颤,一场骇浪滔天惊起,随着那股流转的功力,竟被对方吸汲了个干净。
随之被吸走的,还有他苦修多年的部分真元。
若不是云丹枫内功底子甚佳,出自玄门正宗,根本经不起这般的精气亏损。
且常珏无意吸取他的功力,只是运转的内功自行取走了云丹枫的元阳,不然他还能折损更多。
常珏不可思议地感受着自身功力在肉眼可见地上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不记得原主学过采补之术!
哪怕对方功力被完全榨取干净,采补之人也只能得到至多三成的功力,而且在体内极不稳定,难以完全融合贯通,若是遇上了医术与功力俱高的医师,说不定对方还能凭借针法,将不属于自己的功力化掉。
看云丹枫的样子,虽然损失了些真气,但仅只是微末一层,依旧有力气坐立在他下方。常珏自身功力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常珏心里不由得嘀咕:这破童子之身,还能给人打通任督二脉的吗?
常珏记得,原著里对云丹枫的体质曾经提过一句:“纯阴之体,天生鼎炉”。
因为只是一个一带而过、毫无后续的设定,所以他没有在意。却偏偏被云丹枫的一些狂热粉抠了出来,为此,还有些腐女写下不少云丹枫被......的同人。
他不太相信“鼎炉”这玩意儿,当时只觉得荒唐,而今亲身经历了,内心瞬间只剩了两个大大的“卧槽”。
云丹枫他这是......成了自己的鼎炉了吗?
为什么他只是单纯地干这种事都会这样?
感受到了自己与云丹枫身上正在自动运行着的《六合真经》与《太一心经》,常珏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是因为两人修炼的功法吗?
原主当初将《太一心经》送给云丹枫,怕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让云丹枫成为自己的鼎炉,使其辛辛苦苦修炼的功法都拿来给自己做嫁衣?
......
“和合四象,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以通任督......此为道家至高心法,多数人却终身难以企及。”
“若与至寒之体阴阳相济,则连通任督有望。”
......
常珏此时,才稍微有些理解了柳依依那时说的话。
可她那时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这个?她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
另一头,还在密林里带人四处搜寻云丹枫踪迹的云归鹤,却发现身边之人脚步凝滞了一下。
“怎么了?”他道。
柳依依面上诡异地浮现出了一丝不忍卒读与惨不忍睹之色,随即劫后余生般地长叹一声,嘀咕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小心翼翼道:“少主......要不然,我们不找了吧?”
“为什么?”
“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小枫了,我们就这么横插一脚过去,多不合适啊。不如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不定哪天你就能在大街上遇到了他们......”
“哦?”
见他眸中危险幽光乍现,柳依依立即噤若寒蝉:“我什么都没说......”
云归鹤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别以为我叫你一声依依姐,就当真对你百依百顺了。不想跟那些渣滓一个下场,在我面前就少耍些花招。”
“小鹤......”她哀伤道:“你怎么可以跟你亲......跟你依依姐这么说话?”
见云归鹤脸上毫无动容,柳依依强笑道:“其实......我是想说,我们在这里搜寻半天了,还是毫无所获,八成是因为他人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及时止损,别白费功夫,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她循循劝诱道:“先前少主你想着这种林子最好藏身,所以决定在这里找人。可是这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能想到他会躲在这里,小枫儿他就未必不会想得到。”
“所以他躲在这里的可能性反而更小,我们不如到其他地方去找找?”
云归鹤看了看她,内心权衡了一下,终于招手,道:“走,我们出去,到其他地方去找。”
柳依依默默松了口气。
她遥遥看向密林深处,只一眼就很快转头,尔后随着云归鹤掉头原路返回,走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