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珏带着云丹枫屋里屋外收拾行李,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仅有半年的隐居生活。
因为他前段时间发现,系统里面还有个空间背包一样的东西可以装东西,容量对他来说也不是一般地大,所以常珏将屋子收拾地很彻底。几乎能装的都装了,包括那张床和床上所有用具,以及云丹枫给他做的各种零嘴。打一眼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遭遇过强盗的洗劫。
装那么多东西,对常珏却毫无负担,他仍是一身轻松,想要什么,直接在系统空间里拿出来就是了。
一旁的云丹枫默默看着,面上却显得很淡定。常珏越发觉得,这小东西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他能接受自己匪夷所思的来历和诡异近妖的特征,却不能接受自己是那作恶多端的原主。看来不止是心理强大,底线也很牢固,不枉自己只是在看原著时就这么喜欢他。
临走前,常珏不忘先给云丹枫处理了下他的头发的事。
常珏拿出染发剂,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给云丹枫染好了发,洗完了发上多余的染发剂,这才带着已经变得墨发如瀑的云丹枫一同走到院门前,推开了院门,向外行去。
云丹枫又看了一眼这间不起眼的茅屋,心中叹息一声。
每日只面对一个人,整日都在钻研武学中度过,这样的日子,任谁来看都该觉枯燥乏味的。可云丹枫日日都只觉岁月如梭,时光流逝飞速,不知不觉,这样的生活就到了尽头。
并非遗憾,毕竟常珏还在他身边,只是结束之时,难免不舍。
飞星鹰既是拿来求救之用,自然能够自主为二人在前面带路,常珏同云丹枫施展轻功,一路紧跟着那只翱翔蓝天之上的白鹰。
常珏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沉重大事,甚至还有闲心与云丹枫说笑。全然不知,下山之后,面对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无论未知的一切有多可怕,只要他们不分开,外界的一切负面也将变得再不值一提。
常珏同云丹枫,随着那只带路的白鹰,不知走了多久。
两人最终走到了一处石林之中,每走几步,便会有一块巨石横亘于身前,各式形态的巨大怪石鳞次栉比,几成一道奇景。
常珏左顾右盼着四周,心中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飞星鹰悠悠停下,驻足与前方一块巨石上。遥遥向前顾盼。
飞星鹰急身嗥叫着,声音在石林中缭绕不绝,凄切嘶厉。
云丹枫还在茫然四顾,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声清喝。
“枫儿——别来这里,快走——”
云丹枫脸色变了变。
他认得出,这是母亲的声音。
云丹枫哪里肯走,径直上前几步,便在一块巨石后面看见了正被绑住四肢,旧衣染血,头颅低垂的女子。
她未挽发髻,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令人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云丹枫低呼:“娘——”
那女子抬起头,却令他骤然后退一步。
声音是他娘的声音,可看那张脸,分明是那日乔装易容成谭卿华的异族女子!
似是看出云丹枫所想,她无奈一笑,温柔道:“云公子也看见了,这里并没有你想找的人,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别再回来了。”
感觉到云丹枫的目光向自己投过来,常珏连忙道:“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这剧本早就崩地妈都不认识了。一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剧情,见都没见过的角色,我比你还懵逼。”
云丹枫凝视着她,道:“你上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娘,为什么这次却要我走呢?”
他颤抖着,仿佛是试探一般地看着她:“......你是我娘吗?”
那女子低下了头:“我不是。”
她竭力忍着痛色,强作镇定,道:“快走吧,别在这里逗留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
“怕是走不了了。”
听到这个声音,谭卿华一怔,顷刻,目中便流露出无尽的恨意。
她紧咬着唇,脸上肌肉隐隐抽动着,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
看见来人竟是叶钩离,云丹枫冷眼看他,道:“我九华山的飞星鹰,莫不是让你放出来的?便是你,用它将我们引到这儿来的?”
“不全是。”叶钩离道:“老朽身上怎会有九华山之物?此鹰亦非死物,又怎会任由老朽的摆布?”
见云丹枫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叶钩离笑道:“云公子不如猜猜,这只畜牲是从哪里来的?说不定这对你很重要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常珏直接道。
叶钩离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常珏身上,他看着常珏,微微讶然。
他没多说什么,而是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展开在云丹枫眼前。
“云公子,可认得这个?”
云丹枫向前看去,眼睫颤了颤。
他别过头,道:“从未见过如此物事。”
常珏也向纸上望去,只见图上以白描的手法画着几个极诡异扭曲的图形,分别是九个半月一样的图案,边缘带着锯齿。这九个半月形首位相接,组成了一个圆。
看起来有点像是某个青鼎古门上凸起的花纹。
常珏莫名觉得这几个半月一样的图形有点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都说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大不了你直接杀了我,让这些本不该问世的东西永远埋在土里吧。”
叶钩离笑了笑:“老朽虽然无能,没法从云夫人口中撬出点有用的东西,但让若能设法将云公子拿捏在手,云夫人难道还能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吗?”
“话未免说地太狂妄了些。”常珏道:“叶护法就这么自信,自己可以随意拿捏我的师弟吗?”
叶钩离道:“那就试试。”
他突然出手,向云丹枫攻去,云丹枫自若出手,抵住了他的攻势。
他另一只手向腰间一抹,断水剑铮然一声,剑身在露天下泛出明澈清光,只将剑花一挽,便令叶钩离看出了别于自己上次所见的威势。
并非锋芒四露,相反英华内敛,已经隐隐令人难以看出虚实。
很明显,这位云公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日异月殊,相较于当年,早已脱胎换骨。
只听得“嗡”地一声轰鸣,一柄连着丈长钢索的巨大弯钩便从叶钩离腰间挥出,直向云丹枫击去。
弯钩材质非金非玉,形似月轮,颜色也像皎月一般,月钩两处尖端各自锋利如刀,最外一轮却布满锯齿,仿佛一排可怕的兽牙,轻易就能咬碎一切。
钢索后还有另两个月钩,不过要显得较小一下,三个月钩从大到小依次排列,攻击起来简直无孔不入。
云丹枫早已见识过这件东西的威力,身形斜闪,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却不忘还他一剑,月钩恰与剑身撞上,抵下了云丹枫这一击。
这听一声金石相撞之声,云丹枫脚步趔趄了一下,身形已经隐现不稳之势。
常珏心说不好,这是这老家伙的专属武器月牙钩,其阴毒之处难以概述,但恰好是云丹枫这种专走轻灵路线之人的克星。
月牙钩最擅锁拿对手兵刃,不论对方拿的是刀是枪,是剑是戟、还是矛锤鞭棍,他只须挥动月钩,一招攻去,只听当啷啷一声响,对手手中兵器便已让月钩所毁。哪怕遇上了难得的坚兵神器,也能逼得对方武器脱手,被月钩甩至老远。
月钩再次挥来,此时已经失去武器的人,能被月钩勾走的,唯剩四肢和血肉了。
月牙钩又再向云丹枫袭去,锯齿在空中发出激飞破空之声,常珏心知云丹枫虽能躲开,但必会被月牙钩的余危波及,影响身势,如此这般下去,迟早支撑不住。他手中长剑向月牙钩指来,并未以“劈”应对局势,而是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抵住月牙钩上的一根锯齿,凭借轻力将它往反方向挑去。
月牙钩顷刻转了方向,飞向叶钩离面中,叶钩离面色一凝,捏着钢索,使力一震,这才中止月钩攻势,迫使月钩垂坠下来。
云丹枫惊讶地看了看常珏,不由道:“师兄好聪明,我上次对阵此物,避其锋芒时好不艰难。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样。”
常珏轻蔑道:“这个就会倚老卖老的老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钩离看他一眼,幽幽道:“常公子,你和我神教之前不是合作地很愉快吗?眼下临阵倒戈,又是何苦呢?只要我们联手将你师弟拿下。老朽定当遵守对你的诺言。难道你已经不想入我神教了吗?”
“你不必在这里离间我们的感情。”常珏道:“你们那什么狗屁教谁爱入谁入,反正我不入。”
叶钩离听他此言,双目骤然一狠,手上用上暗劲,又将月钩再次甩出。
这次月牙钩在空中几乎旋成一个圆,却无声音传出,只因转速太快,已经不受风势所阻。常珏难以辩清其上的排排锯齿的位置,再用方才之法,只会落得剑折人伤的境地。只得错身避开。
他向来不兴以快制胜的路数,身形在轻盈这点上要略逊于云丹枫,月钩攻势既猛且急,云丹枫躲避起来都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常珏。好在他下盘够稳,月钩掀起的余波对他影响不大,只要不被钩身碰到,便暂且无碍。
月钩再次袭来,常珏身形向下一趔,横剑去削叶钩离右腿。
叶钩离抬脚点在剑脊之上,只听“当”地一声,常珏长剑脱手,虎口边缘也跟着迸出了血来,痛地他一阵吸气。
他武器脱手,腹背受敌,难以撤身,云丹枫急地举剑斜挑,去攻叶钩离执武器的手,果然逼得叶钩离挥起月钩向云丹枫飞来。
云丹枫成功将他的攻势转到自己身上,立即翻身几番,向后疾退。
常珏顺势用左手拾起地上的剑,迅速后撤数步。
两人对阵叶钩离,仅能做到自保,叶钩离上次被云丹枫重伤,仅是因为一时轻敌,而现今他一心要抓云丹枫,自然再也不敢大意。两人默契合击,一时也竟在他手上占不了什么便宜。
月钩再次挥来,云丹枫迅速后撤,退出数丈,竟是放弃了攻击,改作出了一副撤离之势。
云丹枫不是个遇难便退缩的人,常珏虽然对他的举动奇怪,但还是迅速做出决策,退至云丹枫身侧,长剑斜指,与他后背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