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笑了多久,才重新直起腰来。
“哈,你还真相信我是要复仇的女鬼?就是口嗨两句骗你玩玩,哪知道你会真的上当。不过......你怕鬼的样子还真有意思。”
常珏已经心知受骗,他从云丹枫身后走出来,咬着牙,怒道:“你还真会编故事!”
柳依依嘻嘻笑道:“你忘了?我是写小说的。编故事本来就是我的专职。”
常珏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他是不是把人想地太复杂了?
他方才便是潜意识里将柳依依当成了某种不明史前生物,对她有所怀疑,所以才会被她那套胡扯给唬住。经柳依依这一通胡闹,心中反而开始摇摆不定了。
再深入想想,她除了不按常理出牌之外,好像也没干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吧?
但他脸色还是未有好转。
“你可真无聊!”
柳依依不以为然:“哪有你这种整天对自己人疑神疑鬼的人无聊。”
常珏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柳依依意味深长道:“你确定自己真的要全面放弃我这个无所不知、拥有着上帝视角的金手指吗?”
“此话该当何讲?”
她开始陷入了慷慨激昂:“当初《丹心》其实根本就没写完,还有很多内容都没揭秘,只是面对那群气人的甲方,我一时气不过,干脆选择了烂尾完结。打算跟他们一拍两散。”
“所以......”柳依依期待地看着他:“关于原著里那些没揭露的剧情,你想知道哪些?”
常珏全身为之一震,随后冷静道:“我都想知道。”
柳依依:“真的全部都想知道吗?”
常珏肯定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接着,便眼睁睁柳依依在自己面前掉过头去,对他招了招手:“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常珏:“......”
常珏的手微微颤抖,忍无可忍道:“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没揭露的相关剧情呢!”
柳依依理直气壮道:“我只是问你想不想知道,又没说要告诉你。”
常珏:#$%βλ@9)*;&ξ......
柳依依的声音遥遥传来:“天机不可泄露。放心,时机到了,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的!”
非得等结局才肯透露真相吗?!要不要这么坑!
看着柳依依走远,云丹枫拉了拉常珏,道:“师兄不必为此人之话介怀。窥得天机者,这世间又有几人,若人人都依天机形事,定要稳操胜券才肯跨出跟前每一步,我们这些活人,岂不都成了悬丝傀儡一般?”
“你倒看地挺开。”常珏无奈地摸摸他的头:“那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云丹枫道:“我想先看看,魔教的人将我外公劫到了何处,然后再将人救回来。”
当夜,两人便潜入了赤水宫处在当地的分舵之中。
此分舵乃赤水宫东舵,掌管这一方分舵的舵主名为戚砚光。分舵处于一座祠堂之内,祠堂里里外外皆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放哨的守卫。
叶钩离既是在此处出现,十有八九便身居于此处分舵。相应的,他抓来的人也一定关在了这里。
两人又重新换上了那身独属于赤水宫的黑色劲装,深碧斗篷。拉高了帽沿,无声无息间混入了守卫里。
常珏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没法混入敌营后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跟人搭讪唠嗑探听军情,云丹枫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人。一切只能见机行事。
护法舵主都不在跟前,因而这些守卫之间显得还算松弛与惬意。两人直到分舵的牢室附近,一个声音便自常珏耳旁飘来:“你说这护法,为什么要在地牢里关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糟老头子?”
“护法的心思,你也敢揣测?”
“指不定这老头会有什么妙用呢?”
他隔着木柱,向牢中一望,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个满身绫罗绸缎的老头。
那老头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他年过五旬,体型富态,一看就知道只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老爷。
说起来,云丹枫的外公,虽有其人,却一直是个游离在剧情外的背景板。
因为太边缘化了,导致有部分看文的读者都没反应过来,云丹枫是有外公的。
他外公不想边缘化也不行啊,在武侠世界观里,一个不会武功的有钱老爷,简直是毫无描写的必要,写了也该被读者怒喷注水。
谭家不是武林世家,而云丹枫母亲似乎跟娘家关系不是很好,自嫁给云成衍后,几乎再也没有回家见过父母,连带着云丹枫也与外公一家感情疏离。
也是因为云丹枫与外公一家感情不深,谭家又不属于武林势力,所以他在回生谷这三年,再怎么痛苦无助,也没有想过向谭家求救。
但再怎么样,那也是云丹枫的外公,他知道外公被抓后,又怎能见死不救。
感受到身边人身体开始紧绷,常珏捏了捏他的手,以作宽慰。他走到牢门前,压着嗓子,拿出一块木牌,道:“舵主有命,今日由我二人前来亲自把守犯人,你们都出去罢。”
那木牌与当初云归鹤开石门的木牌外形类似,不过云归鹤的木牌是乌木制成,其上镌刻着“地”字,常珏手中的则是黄杨木牌,上面刻着“黄”字。
赤水宫法度森严,这是赤水宫用以区分阶位的象征,共有“天、地、玄、黄”四种木牌。
天牌是白色,只有宫主一人携有,地牌黑色,唯有少主云归鹤和左右护法持有,玄牌红色,则握在赤水宫四大舵主和教内五大长老之手。
手握黄牌的,在魔教被称为教使,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数量也不少,但却也不是面前这几个守卫招惹得起的。
那几个守卫都诺诺应声着退下,临走前也顺手将钥匙交给了常珏。待确定人都走远后,常珏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听到那穿叮叮当当的锁链与钥匙摆动出的声响,谭光德身子抖如筛糠,满脸惶恐地求道:“别......别杀我......”
也许是因为谭光德实在是太普通,毫无缚鸡之力,叶钩离并没有用铁链锁住他,只是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将人扔进了牢房里。
云丹枫掀下帽沿,淡淡道:“外公勿怕,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谭光德一怔,他抬头,便看见了一张容光堪称慑人的昳丽面容,面前这位青年正端然而立,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墨绿色的披风将他皮肤衬地犹如润白软玉,青年也将这身装束衬地凛冽而华贵。
明明是跟其他魔教之人一样的衣服,偏生就他穿着就像个贵族,抑或是某个深不可测的大人物。
衣服的质感瞬间都高级了起来。
谭光德眼神惊慌地辨认许久,才敢确信:“枫......枫儿?”
云丹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外公勿要出声,当心惊扰这里的人,我们此番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救你出去。”
谭光德自然喜不自胜,他下一刻就要惊呼出声,常珏眼疾手快,立刻提前点了他的哑穴。
常珏道:“谭老爷,不是说了吗?不要惊扰这里的人,我们自然会救你出去。”
谭光德惊惶地看了一眼常珏,惴惴闭上了口。
常珏向云丹枫道:“小枫,你说,我们应该要如何将你外公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
云丹枫道:“师兄,我不太会说话,你能否代我去外面打听打听,叶钩离是否身在分舵?”
常珏应了声好,走出门去。
不过多久,他就走了回来。
“小枫,我打听到了,那死老头不在,早出门去了,连着三天都没回来。”
云丹枫将断水拔出鞘身,脱掉身上的斗篷和黑衣,露出其下一身白衫,道:“他既不在,那我们便带着外公闯出去罢。”
先前弄出一身伪装,是不想打草惊蛇,既然人已经找到,就没必要怕这些人了。
常珏也脱掉自己的伪装,将云丹枫脱下的衣服接过来,放在系统背包里,以便下次备用。随后云丹枫解开外公的哑穴,径直带他向走出大门的方向冲去。
云丹枫道:“外公,跟紧我,若有人伤你,你便立刻向我求救。”
谭光德连忙诺诺应声,外面守卫看一个白衣人携同蓝衣人将牢中谭光德带了出来,立即大声呵斥,拔刀制止。
但这群喽啰小兵二人自然不看在眼里,云丹枫边以剑挥出一条前路,边拉着外公往前疾冲。
有常珏相助,更是花不了太多力气。
情急之下,有人射出暗器,没有打中常珏这方任何一个人,而是将烛火尽皆熄灭,祠堂内登时一团漆黑。
混乱反而更方便了云丹枫的动作,不过多久,他便带着安然无恙的谭光德冲出了分舵。
考虑到谭光德年纪大了,此番受惊不小,云丹枫很快找了间客栈,安排外公在一个房间里住下,又为他诊断切脉。待确定谭光德无恙,只是受到了点惊吓,他便嘱咐了几句,随即与常珏一同走出房间,阖上了门,留老爷子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两人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常珏便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云丹枫道:“有何不对?”
“我们在魔教分舵救人,是不是救地有点......太轻松了?”
云丹枫思及自己上次入无念庵,也觉得来追击他们的人也未免有些太不堪一击了点,可是他前思后想,却怎么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总不至于是叶钩离想要故意让自己将外公救走的吧?
他虽然与谭光德关系并不熟稔,但他很肯定,这就是他外公,根本不存在被人冒充一说。
常珏道:“莫不是魔教每个分舵积蓄的实力都不相同,这东舵恰恰是实力较弱、管理也比较松散的一方?”
“只能这般解释了。”云丹枫道:“好了,师兄,别想那么多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歇息了。”
另一边,叶钩离姗姗来迟回到了分舵,得知牢中那个老头已被人救去,立即勃然大怒,要处决所有相关的守卫。
叶钩离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个老头都看管不好,生生让人从分舵中劫了去,让外人知道,我们神教岂不遭人耻笑?你们说,本座该当如何处治你们?”
堂下有人迟疑道:“可是,护法,您临走之前,不是特地将分舵中的高手,连同舵主一起往外调遣走了吗?仅凭我们剩下这些人,如何能......”
戚砚光蓦然出声,不容他辩驳任何:“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