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珏谨慎地没有打搅他，静静等待着云丹枫冥想结束。

大概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云丹枫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常珏，有些迟疑地道：“师兄......这《斗虚星鉴》第一层心法，我好像......已经练成了。”

常珏大喜过望，没想到不止他一个人练功顺利，云丹枫也这么快就练好了，他拉着云丹枫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继续练下一层吧。”

云丹枫疑惑看他：“师兄，你......”

“第一层心法我已经练成了。”常珏道：“我的主修内功《六合真经》是一门护体神功，随我怎么横冲直撞都没事。所以练地比一般人要快得多。我还以为我得多等你修炼一段时间，没想到你也练地这么快。”

云丹枫试着重新运行了一遍真气，让其按照已经练成的第一层心法的轨迹游走来去。他道：“此心法似乎包罗万象，不会受我先前修炼的内功影响，反而包容辅助。想必这门心法若是千人修炼，呈现出的效果也当有千种。所谓海纳百川，百卉千葩，当如是了。”

比如常珏修炼了第一层后，钢即变成了势如破竹的“利”，云丹枫修炼之后，柔却成了天罗地网般的“缠”。

“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修炼下去吧。”常珏拉着他走到了印着下一部功法的墙壁面前，云丹枫自身应该也是大有受益，没有再继续排斥这门功法，同常珏一起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前一层是要贮存真气，这一层却是要将贮存的真气外放，常珏看着第二层心法，还在苦苦钻研，云丹枫站在他身后良久，手却突然向他的脸触过来。

他对云丹枫全无防备与避讳，措不及防让他摸了个正着，常珏正觉奇怪，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自云丹枫指尖射放而出。

他当即一愣，却感到云丹枫从后面虚虚环住他，低声道：“师兄感觉到了吗？”

常珏愣愣道：“感觉到什么......”

他能感觉到一只带着温度的手在他耳垂处轻轻抚弄，像是根羽毛在那里撩动，又像是谁的手指正在拨弦。

像是不经意的动作，又像是在眷念游移。

或者更像是在把玩挑逗。

以往双修之时，云丹枫总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若有若无的碰触，更加磨地人抓心挠肝。

感到云丹枫的头颅低垂下来，他情不自禁偏开头，露出大半脖颈，闭上眼，等待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耳垂的温度实在太烫，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脸颊。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浮想联翩，去想云丹枫的吻落在他身上的感觉。有时还会伴着轻咬，从耳垂，到后颈，再到脊中凹陷，腰窝。

这个姿势之下，对方很有可能会固住他的腰，云丹枫果然如此。他贴近常珏耳畔，却在差点吻上去时停住，轻轻道：“第二层心法，我已经练成了。”

他指尖自常珏面颊上的“四白穴”拂过，一股柔和的真气自那一点传出，中途又化成各种缠绵无尽的力道，对那一处穴道极尽揉按轻推之能事。

霎时之间，常珏便觉双目所见更加清明，脑中也褪去了所有的昏沉疲惫之感。

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根本没法消化。

“什......什......什么？！你......你练成了？”

骤然反应过来，常珏立即大喜过望，他看到最后面那句：“此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修炼五年当可功成，次者十年方成”，不由由衷道：“小枫！你还真是个天才！”

云丹枫脸上微现赧然，道：“师兄过誉了。”

欣喜过后，常珏心里又蓦地升起一阵郁闷。

他还以为云丹枫要......要......没想到却只是......只是......

害他白期待这么久！

他想发脾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想生气，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生起。

还不待他这些情绪继续蔓延下去，云丹枫又拉着他坐下，开始教他第二层心法的修炼方式。

常珏只能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滋味，专心致志听起了云丹枫的教导。

云丹枫既已练成，对第二层心法自然已经足够了解，有云丹枫的帮助与讲解，三个时辰之后，常珏也成功完成了第二层的心法修炼。

第三层心法又与医理与脉理相通，这也算是云丹枫的强项，几乎每一条只稍加思索，便能豁然开朗。所以云丹枫这次不出意外地修炼很快。

一个时辰之后，那股真气便已经被云丹枫修炼地如臂使指，即收即放，当吐当纳。

常珏无意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云丹枫肤色逾显晶莹，唇色更艳，双目清凌通透，似乎比往日更加好看了。

云丹枫浑然不觉，猛地倒退一步，他下意识以袖拭去自己的颈间泌出的汗液，一摸才发现，那些液体都已被他身上骤然释出的极寒真气凝成了冰晶。这一拭，仿佛就像是在拂去雪缎上几颗水晶珠子似的。

只是一瞬间，这第三层功法便已然练成。

常珏愣了愣，感受到云丹枫身上已经不同于以往的气息，立即又惊又喜道：“小枫，《斗虚星鉴》第三层功法，你已经练成了！现在的你哪怕对上叶钩离那老家伙，也已经有一战之力了！”

“一战之力？”云丹枫看着他，末了垂首，在心里喃喃：还不够。

他要的，不是一战之力，而是力压对方。

但他再怎么急着提升自己，也不会光争此刻朝夕。发现常珏修炼这层遇到了阻碍，云丹枫又将修炼这一层的所有要点细细与他说了。

常珏对医理一窍不通，尤其是中医，理解起来有些难，云丹枫却教地耐心，他没有急着修炼下一层，而是帮助常珏度过这层的难关。

终于，三天后，常珏也跟着成功突破了第三层的难关。

两人修炼地未免太过顺利，云丹枫看着墙壁上最后写着的关于这套心法修炼时限，第三层便特意强调：“如修炼二十年却无进展，便不可强求冒进，谨慎止损，以防走火入魔。否则轻则疯颠痴呆，全身瘫痪；重者自绝经脉而亡，无可解救”。

云丹枫道：“我们练地实在是太快了。欲速则不达，我只怕修炼太快，将来会留下什么隐患。”

常珏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想了想，还是道：“我们都练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有什么隐患，也早该察觉了。或许是你多心了。都练到这个地步，没必要就这么半途而废，还是继续练下去吧。我们不练，怎么离开这里啊。”

于是两人重新盘膝坐下，又开始修炼最后一层。那最难、也是《斗虚星鉴》最重要的“斗”层。

最后一层对常珏来说，反而没有第三层那么深奥困难了。直到感到周身筋骨如遭新一轮的锤炼，再也不复往昔，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完成了第四层的心法修炼。

作为看过原著的人，常珏当然知道练成第四层《斗虚星鉴》代表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身心的兴奋与激动之感简直难以描述，却发现云丹枫还在盘膝冥想，明显还沉浸在专心修炼心法之中。

他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谁知云丹枫这一冥想，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待常珏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突然发现云丹枫脸上猛地浮起一层青黑之色。

他气血翻涌，心跳骤急，看起来已经临近走火入魔之势。常珏连忙帮他运气调息，阻止了他继续练下去。

常珏道：“小枫，实在不行，你就别练了，反正第四层功法我已经练成了，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去的。”

云丹枫双眸失神地看着墙壁上那令自己苦恼的第四层功法，憾然道：“我只怕自己，来日要成师兄的累赘了......”

“你怎么会是累赘呢？”发现自己用词不对，常珏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会因为练不成这个功法成为我的累赘？”

常珏几乎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耐心来安抚这位云?多愁善感?丹枫：“从前的你本来就已经很强了，练会了这三层心法，只会比以往更强，从前的你都尚且没成我的累赘，更何况变得更强的你呢？不就是层心法吗？学不会就学不会了。”

“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练成了第三层，已经很了不得了，要不是有你帮我，我都不可能这么快就练好了第三层。第三层要练不好，我哪来的底气去冲击最后一层？”

常珏替他解析道：“你练不好肯定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应该是差了一个恰当的契机。”

云丹枫凝眉沉思半晌，终于站起身来，道：“师兄说得对。事无全美，我既一时难以练成，便不必再强求。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我们也该离开了。”

“这样才对啊。”常珏拿出纸笔，就要将这墙上的心法誊抄下来：“走之前，我还是先把这套功法的修炼步骤写下来吧，好让你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去看。”

云丹枫拦住了他，道：“不必记了，我早已将这心法记在了心中。”

“你记得再牢也不行。这么高等级的心法，哪怕记错了一个字，都是要人命的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说了，就算你记住了，我不也时时刻刻都需要重新看心法步骤温习一下吗？”

怕云丹枫不习惯现代的纸笔，所以常珏是拿宣纸和毛笔写的。他将宣纸铺于一个石台上，随后开始誊抄墙壁上的字。

云丹枫看了眼他的字，欲言又止。

常珏先前还浑然不觉，被云丹枫用那种眼神看多了，也骤然反应了过来。

常珏脸上挂不住了，很不客气地将笔塞给了他：“自己写！”

他丢给云丹枫一个后脑勺，扭头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敢嫌他字丑。

自己这不是为了迁就他，才选择用自己不擅长的毛笔来写字吗？

要是他是用钢笔、或者中性笔来写字，看它还丑不丑。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云丹枫一句“好了”，常珏才转回了头来。

他将云丹枫抄好的心经装到了万能背包里。临装进去前，还展开看了一眼。

的确比他的字漂亮了不知多少倍......或者，完全可以说是两个次元的东西。

尤其是常珏写的狗爬字还明晃晃地杵在开头前几排......更是跟云丹枫的字形成了强有力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