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怀渊将我轻轻放于雕龙画凤的床边,我身上精致华贵的嫁衣裙摆立时覆了床沿。我红着脸推开赋怀渊:“虽然我们必须要破解仙灵咒,但并非一定要结为夫妻,我之前做过梦了,梦里娘说可以选择成为师徒的……”赋怀渊俯下身,面色沉静地与我平视,我顿时心虚,结结巴巴地道,“倒、倒也不是不愿嫁你,你长得如此令人心动,我还是很愿意去爱你的,更何况咱们还有粥粥。只是时辰未到,我们还是先给彼此一些时间适……适应。”
赋怀渊以指腹抚我脸颊,后退半步,朝我作揖相拜。在我呆傻间,转身走了。
“喂……还没洞房呢,就这么拜完走了?”
不知我脑子哪里抽风,竟照着赋怀渊的背影吼了这么一句话。
吼完,我顿时有抽自己大嘴巴子的冲动,好在赋怀渊只是朗声笑了,并未回头。
我长吁一口气,仰面倒在了大床上。
床上艳红的纱账被丝带缠成四段,上坠紫晶流苏,煞是魅人。
我浑身激灵,腾地一下坐起身子,把脸贴到靠床里头的那方墙上,寻找那个小孔。若照梦中描述,孔的彼端,该是那对贪欢取念的小兽。不晓得那男子的布衣是否是半敞开来的,那时他双眼神迷离,手不停地在身下女子的娇躯上探索,换来阵阵喘息。哎哟哟,真叫人……
“月丫头,你在做甚!?”
脑中正思着夫妻那些事儿,一只手猛然搭在了我的肩上,娘那声哀嚎近于耳旁。——娘的绣工清丽婉约,可是她的为人却彪悍狂野得很。
我任由娘如此控制着我,嘿嘿傻笑,“娘啊,我方才被蚊子咬了。”
“仙邸会有蚊子?”
“或许是蚊子精也说不定。”
“嗯。”
娘松开我,我边转身边在脑子里琢磨,该如何跟娘仔仔细细解释一番,我方才真的不是想看男女之间的情事。转过身,见我那年近知命却风韵犹存的娘已先我一步转了身,莲步轻移,走向屋门,白嫩的手中挑着红灯笼:“月丫头,傻愣着做甚?还不出来拜过高堂?”
“娘,你还没给我戴凤冠。”
“啊!我给忘了!”
娘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我一跳。她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你方才便一直这样?”愣了愣,将手中灯笼一搁,急急把我推到梳妆台前,“瞧你一副呆滞模样,快,娘帮你上妆,别误了吉时。”
一把檀木梳将我的发散开,娘边梳边唱起了童谣:
芳草绿离,安得故里,养儿莫养女。一生烦恼三千丝,骨肉相离,哭此年。夜仰明月,惊此乃天定良缘!笑望和满,彼此珍重,女儿莫将爹娘念。
我配合娘的曲调以手和着拍子。
小时候娘也经常唱这支曲子我听,当时没多少感念,现在再听,恍若隔世。虽不是真正的出嫁,但女儿大了,也知爹娘心意,尤其是我已为人母,深知天下最为可怜的,便是父母心。
育得儿子还好些,成年娶得美娇娘归来,若生的是女儿,珍如宝珠般养育大了,一朝成家嫁与他人,富贵生死便再管不了了。
我反手将娘执梳子的手握着,轻唤了声:“娘……”娘用空的那只手拍了我一下,“鬼叫什么,再动误了吉时,叫帝尊好好修理你。你这丫头,打小没个轻重缓急,若是之前在大堂上你因玉藻那小仙惹恼了帝尊,十条小命也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