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我要是死在两生花间,便好了。”乔孽声音低沉地道,“可是,我又怕我死了,会殃及到帝尊,届时你又会伤心难过。很久之前,我便发觉,我同帝尊之间非比寻常,可是我没想到,我仅仅只是他的神识。水玉仙草离身,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我想,是帝尊的法力日渐强大,做为他一缕神识的我,将再不复存在了罢。不出多久,在这天间,再无人记得我。无论是作为神识的我,还是鬼界冥君的我,都将无人再记得,也无人会因我的离开而有片刻不适。”
我鼻头一酸,揽过乔孽的肩膀,缓缓道:“人之三魂七魄,各有所思,各有所想,更何谈是上神的神识?所以,你的思想,与老赋无关——啊呸,不对!乔孽,你在我心里,只是乔孽,不是谁的神识。”我屏息凝神,抱着乔孽的脑袋,在他的发上轻抚,如安慰粥粥一般,“如果你消失不见了,至少我会难过。”
乔孽未再回话,静静的桃止殿间,连呼吸声都显得多余。
不知过了多久,我双脚有些麻木,遂松开乔孽,想站起身来。哪知,刚站直身子,却被乔孽强健的手拉住,重重进乔孽的怀里,灼热的呼吸声喷在耳迹。
“姑娘,我做了不少错事,现在送你一份大礼罢。”
“什么?唔……”
乔孽俯身,火热的唇又凑了上来,将我的话堵在喉咙里。我抬手挥起一巴掌,“啪”地一声,重重打在乔孽的脸上。随此而起的,还有我青灵幻化而成的匕首。
匕首刺进乔孽的胸膛,我一时慌了神,散去青灵,心里有些悔恨。
他受伤,就等同于赋怀渊受伤啊!
我怎么如此大意!乔孽之所以会如此三番两次反复不定,皆因代表他良善的水玉仙草已离身,眼下以控制成这般,实属不易。再说,我并不怎么讨厌乔孽,方才只是条件反射,以为乔孽要害我,下意识地刺了他一刀。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我却是实实在在伤了他。
乔孽的胸口被匕首所伤,鲜血不断溢出,他定定看了我少焉,自嘲一笑:“纵然你说得再动听,在你心里,我始终只是一个恶事做尽、不堪交心的人了罢。”他放我于地,施术将我困住,脚不得动弹,打开万神图,横于面前虚空,“一点剑伤,死不了的。姑娘,我活着,他便无事,你大可宽心。不信你看……”万神图中显示出了九重天上澈华殿里头的景色,我惊了一惊,玉藻怎么也在澈华殿——
澈华殿内赋怀渊的寝宫里,玉藻一袭粉色衣裙,盈盈柔柔,陪在赋怀渊身则,仪态优雅,艳色绝世,清新淡雅如荷叶上初凝的朝露。
“帝尊,无论你怎样护着她,别忘了,锁天塔上记我有帝后之名,这天地间,人、仙、鬼三界皆只认我这一个帝后。”
赋怀渊未再昏睡,而是盘膝坐在锦床之上,胸口有一团红雾缭绕。
这是我用匕首伤了乔孽之后,在赋怀渊身上呈现出来的吧。
玉藻沉呤片刻,抬手,移至赋怀渊颊边,轻抚,“帝尊,我这般真心待你,为你不惜与整个天下为敌,你为何从不肯多看我一眼?符月她有哪般好?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躲在别人羽翼之下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赋怀渊淡淡抬起右手,将玉藻的手给拂了开去,唇生笑颜,我却知他此刻内心定然十分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