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你没事了？”苏清然摸了摸楚雨的额头，又欲给他把脉，却被他拦住。“殿下刚刚还魂，需要休息，不要这么大动作。”楚雨的声音尚有些虚弱，其中却是满满的关心。

他见苏清然眼中疑色未散，又道，“殿下被生界魂图侵吞的神魂量有点大，我五分神魂没够用，用得多了些，让你担心了。”楚雨苍白的嘴唇漫不经心地一弯，很是没心没肺，似乎方才不过是去打了个瞌睡。

苏清然半信半疑，执意要给他把脉，谁料楚雨此次大大方方伸出手，道，“来吧。我打赌你什么病也看不出来。”

苏清然仔细一探，果然如楚雨所说，又见楚雨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道，“既是如此，再好不过。”

楚雨哈哈笑着站起身，道，“看来我们该去灭界了。去之前，要不要将杨将军请出来？这一路不少生界风景，杨将军可都没见过。”

苏清然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将杨融从洞萨之眼中领了出来。

杨融得知之前大战种种自己都“无福”参与，向楚雨和大巫师等人道了谢，又生气地捏了捏苏清然的脸：“怎么，现在知道前路不易，放我出来了？刚才那么大的事，怎么不找我护法？”

苏清然笑着还未说话，却听楚雨道，“杨大将军，失敬失敬，如今去灭界，还要仰仗您的庇护了。”

杨融因为此前楚雨冒险救苏清然，印象一直不错，此刻听楚雨代为道歉，气一下子去了七八分，礼貌地笑了笑。

而苏清然听了这话，笑容却忽然收敛了几分，似乎从楚雨的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他忽然搭住了两人的肩。“这次，一个都不能少。”说着，他深深看了一眼楚雨，楚雨的笑容微有些僵，道，“对了，我们应该联系一下西海王他们，看看灭界战况如何。”

楚雨话音刚落，苏清然手中的魔脑便响了起来。万面小君魔脑传信，说是生界遁出的魂魔随着魂图补全，纷纷回到灭界，灭界灭灵邪气得到补充，力量大增，躁动逐渐难以压制，攻势逾猛，急需增援！

事不宜迟，苏清然收起魔脑，对大巫师等人相互道谢告别，三人就借着大巫师的空间阵法和魔脑定位，当即前去与万面小君会合。

到了灭界，看着四周一片黑烟群魔乱舞，灭界众灵戾气高涨四处冲撞，万面小君三人坐在神器圆穹金刚钟里满头大汗的情况，苏清然终于想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对了。

他领着楚雨杨融闪进万面小君的神器护罩中，赶走了几个进入护罩时带进来的邪灵后，立即问道，“元界的人呢？”

唐十八少被这问题问得一愣，脱口而出道，“这不是灭界，为什么要……”

苏清然重新问道，“我是问为什么元界的人没有过来。”

唐十八少方才打得狠了如今思维有些混乱，接道，“小君不是元界的人吗？”

话说到这里，唐十八少才意识到苏清然在问什么问题。

苏清然颇有耐心，又引导着问了一句，“灭界如今这般躁动，不只是玉壶天女能测算得到，苏潋默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消息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派人过来镇压？”

众人此前只道早些过来救助左明顺便为平乱做贡献，全然忘记了这场灭界动乱本来应该由谁来操心。

如今元界没有动作，难道是因为元界发生了变故，自顾不暇无能外派？

还是苏潋默他们早就算好了苏清然等人会来，故意不提前派人来，好利用他们几个先管烂摊子，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苏清然下意识地看向了楚雨，待看到楚雨略有些苍白的脸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以为楚雨会知道原因。

他若真的只是一个末界江湖法师，又怎会知道元界这些事情？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若放在往常，灭界这么大动静，苏潋默定已经坐不住了。我方才用神器联系了一下留在元界的眼线，他们说元界一切正常，苏潋默似乎根本没有提过这里的变故。”万面小君一手托着圆穹金刚钟，一面疑虑道。

唐十八少道，“会不会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打算让我们当出头鸟，然后再派人过来？”

宋廉面色有些阴沉，道，“我们的决定甚为秘密，除非有人监视，否则不应该有人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杨融看着钟罩外面的黑烟道，“这些戾气甚重，其间似乎又有些运动规律，恐怕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左明来到灭界，会不会和这些躁动的源头有关？那个冒充碧冥子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些戾气的源头？”

听了这些话，苏清然只觉脑中很多事情被连在了一起，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楚雨，心底隐隐发酸。

“左明和冒充碧冥子之人恐怕都和这些邪气源头脱不了干系，元界也未必全然与之无关，更不排除……元界在派人监视我们的行为。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解决这些戾气和救出左明。”苏清然从楚雨身上移回目光，看着宋廉道。

宋廉点了点头，“我方才与这些戾气邪灵交手，斩灭了几只邪灵，发现它们断掉的灵体之间能互相传递邪戾之气，被传递的那些邪戾之气似乎和这些邪灵本身所具备的气不同，这种特殊的邪气似乎更加强大，在不同地方，这些邪气的浓度也不一样。”

此刻楚雨忽然发话道，“是了，这和我们在生界发现的情况类似，恐怕逆着这种邪气的浓度，我们就能找到那些邪气的来源。”

苏清然还未等发表意见，忽然听到万面小君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万面小君的手指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些原本的黑烟邪灵正在逐渐地凝合，成为类似实体的存在。

“这，这是左明的魂术……”宋廉喃喃道。

“什么魂术？”楚雨惊问出声，宋廉沉声答道，“让邪灵融合魂与邪戾气化为厉鬼的魂术。”

“厉鬼的战斗力能提高多少？”

宋廉道，“此前我能以一当十，如今，只能单打独斗。更重要的是……”他吸了吸气，继续说：“那只是普通西海碧冥派的魂术。按左明如今的能力，应该是能让厉鬼进一步融合，产生鬼将，甚至鬼神的级别。”

厉鬼，鬼将，鬼神，鬼王，鬼皇，鬼帝，这些级别，在灭界原有的秩序下，是不会产生的，因为大多数灵体都只会以最普通，最易于管理的鬼灵形式存在。

如今拜左明魂术所赐，这些几千几万年未出现过的东西，正在以极为可怕的数量，逐渐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