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晚离去的那一秒,她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顺着台阶瘫在了地上。
洛司白才会回神,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赶紧冲上去扶住人,“三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夜色当空,如被泼了墨汁一般,深邃凝远。
洛家老宅处于半山腰。
这里不如市区灯火辉煌。
瑶瑶望去,唯有月光和星光点亮一切。
老宅的佣人不比洛园,通常休息的很早。
正厅幽静,只开了壁灯。
夏云晚摸索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正仰头喝着,突然察觉身后有动静,她猛地一回头。
“谁!”
“我!”
夏云晚眯眸,落地窗前,男人身后是一片皎洁的月光。
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面,空气中荡漾着属于他的神秘和邪肆。
夏云晚一口气还没彻底送下来,瞬间又提了上去。
她警惕的斜睨着他,“洛少爷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啊!”他笑了笑。
说着,步子往前迈,走出那片阴影,壁灯发出来的微弱光芒铺在他身上。
那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压迫感稍稍被冲淡了一些。
嘴角还咬着烟呢,任凭那青蓝色的烟雾熏得他眼神迷离。
夏云晚的指腹下意识磨了磨水杯壁。
有些诧异,又有些明知故问,“等我做什么?”
洛凉川直接笑出声,拿下嘴角的半截烟,又朝前迈了一步,身体压下来,语气暧昧。
“你说呢?”
“……”某人没出息的又脸红。
哈!
她差点都忘了他是个男人呢!
也是,毕竟沉睡了一年,现在巴不得找个发泄口。
夏云晚懒得应他,别过身继续喝自己的水。
“啪!”
洛凉川随手按亮了操作台上方的灯。
眼前豁然大亮,夏云晚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半只眼。
“干嘛呀?”
“怕你喝到鼻孔里去!”
“……”夏云晚无语翻了个白眼。
暗骂,神经病!
“你腿怎么了”洛凉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眯了眯眼。
他单屈膝蹲在地上,从裤兜里抽出来的手揪起夏云晚破损严重的裤子。
眉宇间瞬间拧成多条沟壑。
夏云晚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躲开。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
今晚没被撞死,已经算她福大命大。
这点伤对她来说算的了什么?
比起曾经被人丢入河中时的恐惧差远了。
洛凉川又掀了掀她满是血口子的手掌,语气越发沉冷,“其实你撒谎的水平可以再高一点!”
说完,就拉着夏云晚的手臂上楼。
跟着后面慢半拍的夏云晚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那只握着自己的手。
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情绪。
夏云晚坐在椅子上,目光随着男人身影的移动而移动。
她有些懊恼,有些挫败。
为什么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好巧不巧的被这个男人撞到?
白先生曾经告诉过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能产生感情,否则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尤其是他们这一行。
冷漠才是保护自己的躯壳。
想到这,她心里心思不禁沉了几分。
这会,洛凉川已经拿来了医药箱。
他在她身边落座,低头在药箱里翻找着。
穿着藏青色家居裤的腿有意无意的刮蹭着她的腿。
夏云晚抽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将两条腿往一旁挪了挪。
找好了药,男人弯腰就去撩她的裤脚。
夏云晚及时按住那双手,表情不太自然,“我自己来!”
洛凉川耸肩,表示无所谓。
当伤口亮出来的时候,洛凉川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
他想过严重,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接着,便是一阵无言。
夏云晚腿上和手掌上都被消毒上了药,还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不得不说,他的手法还挺专业。
“明天去医院吧,有点严重!”
洛凉川侧身收拾起药箱,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夏云晚把裤腿放下,“不用,死不了人的!”
这种大伤小伤对她来说司空见惯。
她可不是什么大小姐那么娇气。
洛凉川背脊微微一顿,回头,眼神笔直的看她,突然就凑了过来。
夏云晚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很抗拒,上半身下意识就往后撤。
尽管如此,属于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清晰的飘入她的世界。
“我可舍不得让老婆死!”
顿了顿,他眼神往下扫了一眼,补充一句,“听话点,明天起不要沾水,要是发炎起来,老公会心疼的!”
说完,他拎起药箱就往衣帽间去。
留下夏云晚原地打了个抖。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浪了?
一夜醒来。
蓉城下了这个冬季的第二场雪。
雪花不大,落地地上很快融于灰尘。
但天是寒冷的。
夏云晚特地在里面加了一件羊毛衫。
刚下楼,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洛司白给吓了一跳。
“二嫂,早上好呀!”
洛司白十分殷勤的打了个招呼。
少年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的时候朝气十足。
这是一张标准的校草脸。
“你有事?”夏云晚用眼角斜他,挑了眉。
这货虽然没洛云嫣那么阴狠毒辣,不过对她也没多少善意。
就比如说昨天将她骗去飙车。
不说是不是跟洛云嫣一条战线,反正他和自己绝对不是一伙。
洛司白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皓齿,格外醒目。
下一秒,他像一只忠心小奶狗似的缠上了夏云晚的手臂。
“二嫂,你飙车技术那么好,收我为徒吧,你现在就是我偶像,我女神,我都快崇拜死你了!”
“不行!”夏云晚一口回绝。
洛司白表情一垮,“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老婆,不能教别的男人!”
洛凉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说话间,表情嫌弃的用食指挑开了洛司白纠缠的两条手臂。
洛司白表情夸张,“不是吧二哥?我就是让二嫂给我指点一下,犯不着这么小气吧?”
“指点也不行!”
洛凉川说话比夏云晚更绝。
他弯腰坐在沙发上,顺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含在嘴里。
洛司白这头立刻拢着打火机的火凑上去。
讨厌意味很浓。
诶?
不对啊!
他应该讨好的不是二嫂嘛!
后知后觉,打火机“啪”得丢到了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