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外瞅了一眼,夏云晚开口示意。
千爱冷眼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就将车子停在路边。
“就送到这吧,刚好我要去前边买点东西!”
她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怕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怕他为难。
所以,她要马上逃离。
白瑾言似是一番纠结,推门追出去。
“小晚!”
夏云晚脚步一僵。
“我们谈谈吧!”
风,徐徐刮着。
头顶的梧桐树枝摇摆不定。
灯影从细缝中碎碎的落下,被裁剪的一片支离破碎。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地面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好似纠缠不清的回忆。
“他……对你好吗?”
咽了咽喉咙,白瑾言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明明一个简单的问候,却被他隐藏了这么久。
他不知道在怕什么。
风吹乱了他的眉眼,也敛去了他的温柔。
他像个孩子一样望着她,执着的等着她的回答。
夏云晚心口一涩,却还是说,“嗯,很好!”
站在丈夫的角度,洛凉川是无话可说的。
至少他从未为难过她。
白瑾言闻言,眉心动了动,强撑笑容的点点头,“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话落,气氛再次陷入僵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云晚好似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她吸了吸鼻子。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蓉城了!”
白瑾言愣了一下,侧目看她,“你要走?”
夏云晚耸耸肩膀,“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
语毕,她转头缓缓看向他。
内心紧张又期待。
半年前,她也曾这样期待过,紧张过。
可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白瑾言的手指攥了松开,松开又攥起。
他的侧颜绵延清俊,气质成熟儒雅。
垂下的长睫敛去了眸底的光,看不清他眼底的世界。
亦如摸不透他这个人。
良久,只听他声音明朗的说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想法!”
夏云晚盯着地面上他们的影子,嗤笑了一声,“谢谢!”
说完,她马上仰面,暗暗做了好几个神湖西村。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更不会轻易掉眼泪。
可,心太痛了!
“小晚!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
“不用麻烦了!”夏云晚淡声打断,“我要回去了,白先生再见!”
微微颔首,她拎起包离开。
白瑾言在她起身的瞬间伸出手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留一缕发尾打在他指尖上。
没有一丝温度。
“小晚……”
寒风中,他声音隐忍的喊她的名字。
可一切都晚了。
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地上,只剩下形影单。
头顶的暖光映下来,将他的眉眼染的格外温柔。
然而,却再也不能撞入她的眼。
白瑾言突然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白先生!”
千爱急忙冲上来扶住他。
“您没事吧?我们去医院!”
白瑾言无力的摇摇头,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没大碍!”
千爱知道拧不过他,便也不再坚持。
小心翼翼将人扶上车。
车启动前,千爱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问他。
“这样推开她,您后悔吗?”
过了很久,白瑾言也没给她答案。
可千爱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扯了扯唇,嘴角泛出一抹苦涩……
洛家老宅。
推开卧室门,夏云晚重重将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她的失魂落魄,被单人沙发里的男人尽收眼底。
洛凉川盯着她眯了眯眸。
“夏云晚,你……”
“可以喝点你的酒吗?”
洛凉川:“……”
结果,夏云晚喝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杯一杯往下灌。
洛凉川终于看不下去,抬手抽走了她的酒杯。
“你这自虐吗?”
夏云晚偏头看着他苦笑,语气轻佻,“怎么了?堂堂洛家二少爷这么小气呢,回头我还你好了!”
“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个吗?”
“不然呢?”
“我是怕你死在这,背锅的就是我!”洛凉川说着,把她杯子里的酒喝完。
夏云晚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洛凉川就陪着她坐在一边,眼神沉沉的看着她笑。
等笑够了,她说,“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可惜命了,自虐?不存在的好吗?”
洛凉川挑了挑眉,“哦?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今晚情绪这么差?”
夏云晚嘴巴一噘,纠正,“谁说我情绪差了?我好得很吗,好得很看不出来吗?”
洛凉川无奈摇了摇头。
她刚才那副表情,是醉了吗?
“你跟我说说,今晚到发生了什么?”
洛凉川换了个条腿曲膝。
两人是背倚着围栏坐在地上的,难得这样的和谐。
夏云晚白他一眼,“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你老公!”
“是老公的话,那就给我酒喝!”说话间,她已经夺走了自己的杯了倒了酒。
洛凉川眯眸锁着她,隐约觉得她这般样子跟那个男人有关。
终于,夏云晚醉了。
洛凉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早知道就不应该顺着她。
喝什么酒?
弄得他还要伺候她。
“你别……”
起身之际,洛凉川被夏云晚拽住了手臂。
他回眸凝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老实呆着,我去给你倒水!”
“白先生,不要赶我走好吗,不要赶我走……”
洛凉川眸色一沉,“你说谁?”
怕听不清楚,他一条腿跪着床边沿,两手撑在夏云晚两侧,俯身,凑近她。
“你刚才说谁,再说一遍?”
“……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太孤单了,太孤单了……”
夏云晚醉意朦胧,口中含糊不清。
除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洛凉川一字一句听得格外清楚。
她不许那个男人离开,不许那个男人赶她走。
而她今晚的情绪,也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
所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可以让待谁都那么漠然的女人如此依依不舍?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不断翻涌,如同千年的火山,蓄势待发。
尤其是看到她睫毛上残存的晶莹,那为别的男人而泛着的泪光。
更是让他的理智都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