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
祝湘湘一身香奈儿小洋装,最流行的韩式裸妆,头发半扎起一个丸子。
贵气中又带着一份娇俏,没有以往富家千金的嚣张跋扈感。
这种类型的女孩在富人圈很吃得开。
夏云晚一到,包一放,人一坐,眼皮子都不抬,直奔主题。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祝小姐有事直说,别浪费彼此时间!”
祝湘湘端得是一派温婉恬静风,“夏小姐喝点什么?”
“不喝,谢谢!”
祝湘湘耸耸肩膀,接着,目光毫不避讳的将夏云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涂着新款法式蔻丹的指甲捏着咖啡勺满满搅拌着,“恕我冒昧,夏小姐你跟凉川结婚也有半年了吧?”
夏云晚眼皮一翻,笑笑,“你还挺关注我们的夫妻生活呢!”
“你!”祝湘湘被气得不轻,刷过腮红的脸更显涨红。
她丢了咖啡勺,身体向后一靠,抱起手臂,“我实在有点好奇,听说洛家奶奶要曾孙子要的千盼万盼,光我知道的就催了好几次呢!”
她视线下移,落在夏云晚小腹上,“可你这肚子好像就是没反应,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小姐你不会生呢,对不对?”
夏云晚呼吸一窒,猛地抬头。
捕捉到她眼底的惊愕和无措,祝湘湘像捏住了她的七寸似的,暗暗得意着。
看来她了解的情况都是真的。
很快收拾好情绪,夏云晚单手托腮,慢条斯理的把弄着面前水晶瓶里的玫瑰。
“我们两口子的事情就不牢祝小姐费心了!”
祝湘湘“呵”了一声,“我自然是不关心你,但我不能让凉川受骗!”
说着,她从一个形状类似于化妆包的手拎包里,摸出一张单子甩给夏云晚。
“夏小姐,这件事恐怕凉川还不知道吧?”
夏云晚只扫了一眼,也只怔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你说,如果凉川知道你不会生孩子,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祝湘湘勾着唇角,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得意,有多期待。
一直在等一个机会除掉夏云晚,现在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这只不会下蛋的鸡是如何被赶出洛家的。
“你想怎么样?”夏云晚面上毫无波澜,放在桌下的手早就攥成了拳头。
她不知道祝湘湘这个到底从哪来的,但确实让她有点害怕。
不是害怕被拆穿,而是还没做好怎么跟洛凉川说。
听到这话,祝湘湘双手撑着桌子笑起来,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嘛。
夏云晚仰面吐了口浊气,“笑够了吗?”
祝湘湘拍着胸口,像一只斗赢的公鸡,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夏云晚,你看,你跟我明争暗斗了那么久,最后你还不是低头认输?”
她现在心情很好,连喝咖啡的动作都变得愉悦起来。
“跟凉川离婚,立刻滚出蓉城,滚得越远越好,也算给自己留份尊严,你若做不到……”
夏云晚替她说,“我若做不到,你就把这个单子公布出去,让我无言面对洛家人?”
祝湘湘撩了撩头发,“反正结果你都会被赶出离家,体面点多好啊,省的大家撕破脸,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怎么权衡利弊!”
夏云晚曲指敲了几下桌子,静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随即她起身拿包就准备走,“祝小姐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告辞!”
“你等下!”祝湘湘“咻”得从椅子上窜起来,一把拽住夏云晚的衣服。
“你什么态度?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洛家人吗?”
夏云晚耸耸肩,“随你便!”
“诶你……行,你别后悔!”祝湘湘紧盯着夏云晚的背影,一股闷火积压在胸腔里无处发泄。
“哗!”
气到极点,祝湘湘一胳膊将桌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
服务员赶紧跑来询问情况,“这位客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高档咖啡馆就是这样,即便是客人打碎了瓷具,人家也只会关心客人的身体,而不是那点不值钱的东西。
祝湘湘一秒转回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形象,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不小心而已,没事了!”
行,夏云晚,既然你不害怕,那我就成全你,有你哭的时候。
拽上自己的拎包,祝湘湘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
“喂陈阿姨,我是湘湘啊,您有空吗?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对,很重要,见面再说!”
陈婉如找过来,是夏云晚早就想到的。
祝湘湘拿到这个把柄,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该来的总会来,这次说开了也好。
一下班,夏云晚就打车去了老宅。
“二少奶奶来了?夫人在楼上等您呢!”佣人微笑着指了指楼上。
夏云晚微微颔首。
大抵陈婉如觉得这种事见不得人,所以才让她上楼谈。
“妈!”
她象征性叩门。
陈婉如站在桌边,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拨弄着一盆花。
挑挑拣拣,犹豫不定。
听见夏云晚唤她,头也不抬,不清不远的“嗯”了一声。
反正夏云晚也习惯了她对自己这般冷漠的样子,所以也没多大反应。
接着陈婉如始终一言不发,专心于自己的插花中。
这是她的爱好之一。
她不说话,夏云晚也就不说话。
气氛一度尴尬。
直到“咔嚓”一声,陈婉如剪掉了其中一支,插进了水晶瓶中。
向后撤了一步自我欣赏一番后,振振有词道,“左看右看,果然还是这一支最适合,其他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白浪费了我一番时间不说,还掉了档次,要它做什么!”
被她称为“掉档次”的花枝直接丢在了地上。
接着抬脚碾过,不留一丝情面。
“云晚啊,相信你也猜到我找你什么事情了吧?那你说说,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陈婉如捏着手帕将手擦干净,这才清闲的坐下来喝花茶。
她五十有余,保养的极好,素色暗花绸缎旗袍将她的身段衬得利落修长。
像她这个年纪,能撑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