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晚四下里扫视。
这栋别墅不如洛园那般雍容华贵,但就如祝湘湘说的,无论是装修还是最后的家具陈设,都是依照她的品味购入的。
显然,这里比洛园更显得有烟火气。
就好像这里一直住着一位女主人。
想到这,夏云晚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候传来脚步声。
夏云晚一扭头,和下楼梯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洛凉川和在洛园时的穿着一样,更喜欢缎面材质的家居服,越发衬得他身形落阔挺拔。
脚步每踩下一层台阶,他们的距离就更进一步。
只是,她却越来越看不懂他。
“找我什么事?”
洛凉川很快错开视线,擦着她径直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
那冷漠的态度,就好像看见的是个陌生人。
夏云晚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内心苦笑自己来的路上想的太过美好。
收拾好心情,她转身提起自傲的笑容,“离婚协议书你收到了吧?什么时候签字?”
洛凉川不言,依着沙发靠背低头抽烟。
他抽烟的姿势依旧性感的让人心脏狂跳。
夏云晚差点又一次迷失在他给的虚拟美好中。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直到周身烟雾缭绕,他黑亮的眸子才穿过一片朦胧望过来。
那么冷,那么淡,没有一丝温度。
“想离婚?然后好投入那个姓白的怀抱吗?”
夏云晚觉得这个男人脑子出问题了,放在以前,也许她会辩解两句。
但经过那一晚的事情,她发现跟他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在他心里,已经是滥情的女人不是吗?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舌。
“如果你要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说完,夏云晚便转过下巴不再看他。
洛凉川嗤得一声笑起来,伸出手弹了弹烟灰。
“我告诉你夏云晚,离婚这件事情上,只能我提,你没资格!”
“那么你会签吗?”
“休想,我还做不到成全别人!”洛凉川几乎咬牙切齿。
一双黑眸死死锁着小女人那张清冷又不施粉黛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没休息好,下眼睑一片浓重的乌青色,整个人也不如以往神采飞扬。
大概是从家里出来的,穿了一件米色针织开衫,里面天蓝色衬衣打底。
领口敞开,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欣长的脖子。
她平时一直走这种略带点文艺的轻熟风,气质又减龄。
男人视线下移,掠了眼那不及盈盈一握的小腰。
只有他知道,她的腰有多么完美,没有一丝赘肉,光滑而柔嫩。
平时稍稍用力一掐,就会出现红印。
所以,每次他们做完的时候,她都嗔怪他下手太重。
想到曾经在身下与他抵死缠绵的女人,一脸冷漠的站在这里闹要离婚。
他的心就如被刀刮过一般,疼的缺氧。
可,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夏云晚咬唇着他,被逼得眼眶发红,“洛凉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是讨厌我吗?不是想跟祝湘湘重归于好吗?我不纠缠你,而且你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要,只求你现在签了这份协议,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这样不好吗?”
因为方才那句话,她简直气极了。
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她努力压住翻涌的情绪。
声线因为极致的隐忍而显得丝丝颤抖,像一根线,一下一下拉扯着某人的心。
洛凉川默不作声的抽着烟,目光穿透烟雾直白的睨着她。
桥归桥?路归路?
这个女人说的倒轻松啊,她怎么能这样残忍呢。
可惜,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桥归桥路归路。
她是他的!
烟蒂摁死在烟灰缸里,他直起身,挡去了全部的光线,“夏云晚,你别自作聪明,我之前就说过,洛家没有离异,只有丧偶,你怕是把我的话都忘了吧!”
夏云晚垂下的双手攥了攥,努力压住给他一耳光的冲动,突然送给对方一副笑模样。
“洛少爷,咱们今天就把话摊开了说吧,这栋别墅是你和祝湘湘的美好回忆吧?你对潘柠印象还不错吧?而且你也知道了,我不能怀孕,对于你们这种大家族来说,我完全没了存在的价值,我明白你还坚持做什么,让彼此解脱难道不好吗?”
洛凉川偏头笑了笑,声音很轻,却是浓浓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夏云晚。
“想离婚不是不可以。”
夏云晚眸光闪烁,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见洛凉川突然阔步抵过来,黑影顿时将她整个人笼罩。
夏云晚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寒气直逼而来,几乎是无意识的后退两步。
刚要开口,下巴被洛凉川捏住,抬起。
以一个仰视的望着他。
俊美如斯的脸低下来,几乎与她面贴面,鼻抵鼻。
暧昧又极具危险的距离让夏云晚紧张到心跳狂跳。
下一秒就听到他压低又飘渺的声音飘进耳蜗。
“今晚留下来陪我,协议明早如你满意!”
“……”夏云晚蓦地抬眼盯住他。
瞪圆了的眼睛里灌满不可置信,逐渐愤怒,失望。
到了最后,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心如止水。
他怎么……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不爱,也不至于到这种伤害的地步。
这一刻,夏云晚说不清什么感情。
只觉得有密密麻麻的针刺入她的肺泡里,随着每次呼吸,而让她痛不欲生。
洛凉川是满意她的表情变化的,她越是悲愤,他就越能拿捏。
曲起的手指怜爱的理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好像怎么都理不顺滑。
没有预想当中成功的喜悦,反倒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你走吧!”
撂下这番话,洛凉川像完全对游戏失去了兴趣一般,抽回了手。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道清亮决绝的女声骤然响起。
“说话算数!”
洛凉川扭身回望,只见夏云晚动作利索的解着开衫扣子。
她双手抖得厉害,解了半天,一颗都没解下来。
情绪一下子上来,她疯了一样直接一把扯开。
扣子“蹦蹦”横冲直撞的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