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见侍卫们一脸悲戚,抬着一人进入天王殿,身后跟着一群相互搀扶、依偎,因劫后余生而心有余悸的百姓。
原是下山抢险救灾的侍卫回来了。
百姓见此情景,神情肃然,自发给侍卫们让道。
宫玺看清被抬着的人,竟是他最信任,跟他时间最长的人,不由红了眼眶。
他暗中紧握拳头,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前的冲动。
侍卫们近前跪地,将人放下。
“怎么回事?”宫玺虽极力压制,仍能听出他此言带着哽咽。
一青衣卫泰轻怆然泪下:“回王爷,救人时,风雨太大,有三个木排翻了,包括小人在内的十八人落入水中。
时年侍长为救我等,最后体力不支,沉入水中。
我等方才将侍长打捞上来,他便这样了。”
此时,姚菁见时年面部青紫、肿胀,不由心中问道。
「系统,他怎么样了?」
「还有微弱生命体征,三分钟内还有救!」
系统特地说了时间,姚菁哪还有思考的余地,此人跟在宫玺身边,无论是在白坨村,还是在此,他救人都是尽心尽力。
况且他本就因救人遭难,姚菁也不忍看他就此身殒。
她悄悄退至一边,再将替身放出。
套上先前行医的衣物,再套上那种只留两个眼窟窿的黑头套。
她幻想的样子,是蒙上白色面纱,仙气飘飘的绝美神医,奈何条件不允许,只能这种以不打眼的方式出现。
没有幻想实现加成,任她动作再快,此过程也浪费了一分半。
姚菁害怕面对宫玺,可时间不等人,她一边走出人群,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怕,不怕,没人认识她,没人认识她。
她眼睛一闭,鼓足勇气道:“只要你们听我的,他就还要救!”
为免被怀疑,她用了变声器,是她喜欢的温柔甜美的嗓音。
沉浸在哀恸中的众人齐齐看向她,一下子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姚菁裤腿下的双腿不受控制般,微微打颤,无法再挪动一步。
宫玺见她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此时也不是他多想的时候。
沉声道:“只要你能救活他,本王定当千金酬谢。”
泰轻向姚菁磕头,只要有希望救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大夫,只要你能救活侍长,小人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姚菁不敢看宫玺,将自己的视线移向时年,对泰轻道。
“你先将他口中异物清出。”
泰轻想也不想照做,弄完后,只听姚菁继续道。
“捏住他的鼻子,给他渡气?”
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皆是一惊,低声质疑姚菁。
泰轻难以置信:“该不会是嘴对嘴渡气?”
此法她已经试过,记住了正确操作方法,教授道。
“不错,用你的嘴唇包住他的,连续吹气……”
见泰山及其余人均难以接受,姚菁道:“若无人愿照做,再过几息,他便神仙难救。”
姚菁不是真正的医生,自然没有医者的觉悟,上次救宫玺,那是迫不得已,这次这么多人,她可不愿亲自上嘴。
至于到底救不救,就看他们自己选了。
宫玺对此将信将疑,司徒珩不在,一时也无别的办法,当即决定。
“按她说的做,若救不回来,本王拿你是问。”
后半段,宫玺自是对姚菁说的。
姚菁似感受到一股杀气,后脖颈凉飕飕的。
这不就是小说中,救不活女主,要太医陪葬的桥段,小说诚不欺她,在古代当大夫,真是高危职业。
她此刻有点小后悔,她是不是不该站出来逞英雄。
时年毕竟救了泰轻,这事也只得他来,他紧闭双眼,认命照做。
见差不多了,姚菁再次出声。
“接下来,你手掌根部放在胸部中心位置……用身重量向下按压约一寸半……”
胸外按压比较好接受,便顺利多了。
根据姚菁指示,泰轻重复着救助动作,直至时年咳出水来。
当场众人皆又惊又喜。
“诶~活了,真的活了!”
时年缓缓睁眼,见向他凑近嘟起的唇,他推开泰轻,惊坐起来。
“死小子,你对本侍长做了什么?”
泰轻见时年当真被救过来了,激动地抱住时年:“太好了,侍长你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时年再次嫌弃地推开泰轻,死小子对他又亲又抱,难道对他有意思?
他严肃道:“死小子,本侍长可没那种癖好,你以后离本侍长远点。”
泰轻直呼冤枉:“侍长,你可别多想,你差点就没了,属下这是在救你,不信你问王爷。”
时年疑惑看向宫玺。
宫玺假意咳了两声,轻轻点头。
时年开始怀疑人生,他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一个大男人卿卿我我。
他这脸该往哪搁,以后还如何在属下面前立威。
如果这样才能救活他,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宫玺看出时年的窘迫,替他缓解尴尬。
“这位大夫,本王答应你的千金绝不食言,你留下姓名、地址,本王回府便遣人给你送去。”
宫玺不比姚家,千金她怎能不心动,可她自己都不知自己以后会在何处,怎么留。
即便留了,万一被人查出身份怎么办。
想了想,姚菁垂首道。
“王爷恕罪,女子行医本就艰难,有关的身份信息,恕小女不便告知。
王爷言出必行,有君子之风,且您贵不可言,想必身上随意一个物件,便可价值千金,赐小女一件就好。”
宫玺的东西,应该都挺值钱的,姚菁想实在缺银子花用,就暗地里拿去当掉,或是借此狐假虎威。
宫玺出来急,并未携带什么物件。
他犹豫片刻,将腰间玉佩取下,命人拿给姚菁。
此物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可比千金。
时年见状忙阻止:“王爷,不可!”
姚菁刚伸出手去接,便听这么一句,古代玉佩也算是一种信物,难道这玉佩对宫玺而言有特殊意义?
这样的话,她就不好拿了,她讪讪收回手,忍痛道。
“王爷,此物太过贵重,小女没做多大贡献,实在受之有愧,没有酬金,小女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