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浩立即拨打章楚楚的电话,却没人接,他只好联系随行的同事,巧了,没有一个人接电话。将所有人的手机拨打了两遍,却一个人也没联系上。
“联系上了吗?”
“李总……没有接,其他人也没有接,可能是在地下摄影棚,信号不好。”金浩边说,便看着老板逐渐阴霾的脸色。
李仁川站起来,取下外套穿好,“让赵子明把地址发过来!”
“好!”
金浩跟在后面,老板这是要亲自过去?到底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和章楚楚说啊,他怀疑自己助理位置不保了。
知道他急,金浩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摄影棚。
摄影棚正是在负一楼,难怪没有信号。
“李总!”
“金助理!”
朝晖员工看到两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章楚楚呢?”李仁川黑着脸问。
“在更衣室换衣服,马上就轮到她了。”
“哪间?”
那人怯怯地指了指,李仁川快步走过去,砰一声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身体一紧,忘了退出来。
“啊!”章楚楚刚刚换好内衣套装,没想到门突然被推开,下意识地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挡在胸前,这才看清是李仁川。
大眼瞪小眼,两人就这样看着。
怒气慢慢在章楚楚眼中凝聚,似乎在问他看够了没!
“穿好衣服出来。”李仁川终于回过神,找回了理智。
什么情况?章楚楚一边嘀咕,一边穿好外套,她这天穿的是一件及脚踝的风衣,往身上一裹,便都遮住了。
李仁川的脸还沉着,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楚楚,李总找你有事。”负责人脸色尴尬地看着她。
“哦,李总找我什么事?”她一头雾水。
“去把衣服换好再说。”
“我还要拍内衣广告,李总有什么事先说吧。不然今天拍不完了。”章楚楚越过负责人,走到李仁川面前。
“你的拍摄任务取消了,赵子明会安排其他模特!项目时间非常紧,你还有时间做这些不相关的事情,是不是给你的时间太多了?”
啥?章楚楚脑中全是问号,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可他毕竟是老板,不能忤逆的,只好委屈巴巴地回去更衣室,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
“回公司,路上说。”
“好!”她答应了赵子明,现在撂挑子有些过意不去,立即在微信上给他说明了情况,没想到赵子明告诉她没事,他已经另外安排人手了。
“李总,其实今天我只需要拍摄半天,不会耽误正常工作的。我加两天班就可以将进度赶上来。”她生怕李仁川误会她不务正业。
“章楚楚,你现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负责人,不是内衣模特!”
这话怎么有点怪?
金浩也觉得如此,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抖了抖,还记得当初是谁把人家小姑娘拐进公司要她做内衣模特的?现在人家主动提出愿意拍广告了,他又闹哪样?莫非……啧啧啧,只有这个可能了。
老板,隐藏得够深啊!
“可是,我进朝晖的时候,岗位不就是内衣模特么?而且,赵总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我的……”
“记住你现在的岗位是什么!总之,以后都不要提再提内衣模特的事情,也不要再去拍了!”
章楚楚选择闭嘴,这人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他是老板他说什么都对。
回到公司,她把张琳琳也叫上了,一起讨论方案。将所有细节都落实好了,李仁川才放两人离开。
“李总,这能成吗?”金浩看着两个女孩子孤单的背影,非常担心,“要不直接抽调人过来。两个人太势单力薄了。”
李仁川笑了,笑得很从容淡定,“连你也觉得她们不会成功?”
“经验不足,有些担心。”
“那就是了,没有人认为她们会成功,才不会有人关注。因为项目制一旦成功,现有的不少人都会被淘汰。认为她们不会成功的人越多,阻力就越小。”
金浩恍然大悟,老板不愧是老板,自己果然和他不在一个层次,“李总,你觉得她们会成功吗?”
“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一遍才知道路上有多少坑,怎么去填。越是没有经验的人,才越能试出错来。”
“懂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章楚楚正埋头画图,办公室突然一阵喧闹,抬头,看到被大家围在中心的凯文,心像被什么击中,可是看到旁边的苏可儿,便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将雀跃的心情生生地压了下去,酸酸的。
“楚楚,这是给你的礼物。”凯文走过来,将一份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物递给她。
“谢谢凯文老师,谢谢可儿姐。”
“不客气。”苏可儿带着甜美的笑容,看着她,“这是凯文挑的,他说你一定会喜欢,要是不喜欢,可以找他退货。”
“哈哈,那真是谢谢凯文老师了。”
她少有的没有加班,乘着公交车来到江边,寒冬腊月,晚上的江滩只有几个游客,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开礼物盒,是一条白色的围巾,没有价格标签,但是手感非常不错,肯定不便宜。
翻来覆去在手中抚摸了很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起身在旁边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坑,把围巾叠好放进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入坑里,双手捧着冰冷的河沙,一捧接一捧。
沙子慢慢将盒子掩埋,犹如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深深地埋进了沙滩。
终于,盒子被埋在了看不见的地下,她将沙滩恢复了平整,为了祭奠,还摘了几朵在冬季盛开的顽强的小白花插在上面。
这种具有仪式感的道别仿佛能让她心中的难受消散一些,但埋葬和离别终究是痛苦的。
凯文老师,我决定不再喜欢你了。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真正的喜欢,并不由谁控制,来去不由人。而她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也每每被某人当做笑柄,不嘲笑她几次就不舒服。
坐着公交车一摇一晃地回到出租屋,芭比又给了她一个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