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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8 章 第 4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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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章

李茉莉坐在副驾上,艾登开着车,往检察院驶去,据艾登所说,他的直属上司谢检察长,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李茉莉说,也许是关于淮北岛案件的后续,要艾登务必把李茉莉带过去。八壹中文網

艾登问了三遍具体是什么事,也没问出来,只好在傍晚时分,把李茉莉从air军营里接了出来。

“抱歉,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休病假,还以为你没法出来,真的劳累你了。”等红绿灯时,艾登对李茉莉道。

“没事。”李茉莉摇了摇头,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一个月的假期就当是过小月子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都已然康复,只是除了杨静和黎圆杏之外,他瞒着所有人,这事只让一个人伤心就够了。

“老谢也不知道卖得什么关子,神神秘秘的,我怎么问都不说,”艾登道,“不过看他是笑着的,估计应该是好事,兴许能给你颁个奖,表彰之类的,那还不错。”

李茉莉轻笑地转过脸去,瞥了他一眼,有种同情傻子的意味,他一听就知道这老谢是为了他家的小谢出力呢,瞒着艾登。李茉莉虽然对这种事挺烦的,也没什么心情,但谢检察长是艾登的直属上司,既然让艾登务必把自己带去,李茉莉就不得不为了艾登给他们个面子。

到了检察院一楼民办大厅的内侧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彩色飘带、心形气球,围观的检察院同事们,以及拘谨的老谢,和害羞地抱着茉莉花的小谢。

艾登顿时傻了眼。

“李少将,恕我们冒昧了,希望没有吓到你,”谢检察长搓着手道,“谢宽从跟你因为公事合作了几次后,就对你念念不忘,单独约你怕约不出来,我这个当父亲的,只好出面……”

李茉莉看着那脸红得快要滴血的谢宽,正准备用他惯用的礼貌微笑拒绝伎俩时,艾登却在一边大叫道:“冒昧,冒昧,这实在是太冒昧了!”

“艾登,你先一边儿待着去!”谢检察长寒着脸对他道。

李茉莉开口道:“谢检察长,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

“老谢!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怎么可以骗我,让我把莉莉骗来?他在家休息呢!”艾登嚷嚷道。

“你先别说话!”谢检察长想踢他,却反而踢了谢宽一脚。

只顾红着脸迷迷瞪瞪的谢宽这时才抬起头,大胆地对李茉莉道:“李少将,我、我倾慕你很久了,希望能、能跟你交个朋友,以结婚为前提!希望你能答应!”

李茉莉道:“谢谢事务长的抬爱,只是我心里已经……”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在场把他们围成一圈的人都大喊起来,淹没了李茉莉的声音。

“答应什么?!你们这是仗着人多聚众强迫!”艾登要发火了,挤过人群,站在李茉莉的旁边问道,“莉莉,你要跟他交朋友吗?”

李茉莉摇了摇头。

“听好了,谢宽以及老谢同志,所有人都听好了,”艾登朗声道,“我们李少将正式通知各位,他事情很多,人也很忙,没空也不会跟小谢同志交朋友了,大家都散了吧!”

李茉莉哭笑不得地跟着艾登走出了检察院,叹道:“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跟你来了,本来是怕老谢给你小鞋穿,结果你这弄的,让他们父子俩更下不来台。”

艾登笑道:“没事,我脚大,多小的鞋我也给它撑大了。这么说你来时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是,”李茉莉道,“这谢宽不正常很久了。”

“我说他怎么一看到你就浑身发抖,原来是这样!哎,我真是笨啊!”艾登气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让你白跑一趟!”

李茉莉笑道:“出来兜兜风也挺好的。”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出来逛逛了。

“你等着!”艾登跑着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大捧茉莉花从楼里又冲了出来,把花递给李茉莉道,“怎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借花献佛,这就当是艾哥给你赔不是吧!”

“谢谢。”

李茉莉低头嗅了嗅花香,笑着跟他往外走,刚拐了个弯,要去地下停车库,李茉莉一眼瞄到了停在检察院门口,正对着政府办公楼的那辆巨型古董1957特斯塔罗萨,丁一劭的车。

丁一劭站在车门口,倚着门,望向他们,像是等了很久。

“哇,这可是辆有年代的车了啊。”艾登也停下来看了,只是门前站着的那个人,他已经认不出这是丁一劭了。

“艾哥,我朋友来接我了。”李茉莉道。

“好。”

艾登和李茉莉走出了检察院大门,走向丁一劭。

丁一劭一眼看出李茉莉的表情是惊愣大于惊喜的,好像看到他,反而吓得一怔,犹豫了几秒,才往这边走。

丁一劭很快地挥去心里的那一抹不快,笑着对艾登道:“艾检察官,好久不见啊。”

又对李茉莉道:“莉莉。”

“士别三日啊丁总,”艾登笑道,“没想到短短三年,丁总步步高升,已经是位中将了,幸会幸会。”

“没有艾检,哪有今日的我啊,一直想去拜会康斯坦丁上将和您,都没抽出时间来,真是抱歉……”

“丁总事务繁忙,天天为国家大事操劳,哪有空记得这些小事,”艾登道,“既然你来接莉莉,那我就先走啦。”

艾登和李茉莉点了点头,跟丁一劭又客气了几句,转身往地下车库走了。

丁一劭笑着看着李茉莉,伸手把他揽到怀里,想低头闻一闻他的味道,亲他一下,却被他捧着的花给挡住了。刚要说话,李茉莉却把他轻轻往后一推,瞪了他一眼,好像有些担心旁边的人,或是艾登一会儿开车上来看到。

丁一劭开了车门,李茉莉坐了上去,看到两人座位中间也放着一大束茉莉花。

“还好我没抱着花站在外面,不然这场面太尴尬了,”丁一劭的唇角带着一抹轻轻的嘲弄,“我是不是回来的时机不大对?”

“你怎么回来了?昨天没说啊。”李茉莉道。

“昨天你也没怎么回我的信息,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

“哦,”丁一劭叹了口气,“我三个月没回来,你看到我就是这反应?”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李茉莉将花放到了脚背上,双手不由自主地合拢,摸向了小腹,心里那断断续续的难过又回来了。

“那你快给点儿反应,给我个笑脸,”丁一劭道,“不然我真觉得我回来错了。”

李茉莉白了他一眼,却瞥到了他的军装前胸别着一朵小白花,不由得问道:“是参加了葬礼吗?”

“是,我以为你能去呢,”丁一劭低头把那小白花□□扔出了窗外,“元成的儿子车祸去世了,你没听说?”

李茉莉摇了摇头:“不认识。”

想是元成也是中将,所以丁一劭才不得不赶回来参加葬礼,这跟李茉莉这个少将没什么关系,不是赛威的儿子安德鲁葬礼的那种等级,不是赛威特意给李传光电话要求李茉莉前去,元成的儿子这只是个相对来说很小型的葬礼,丁一劭到了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倒是卢君逸心情不错地参与了全程。

丁一劭见他心情好像不大好,连看到了自己也是淡淡的,不觉有些灰心,却以为李茉莉是因为有人去世才难过,便说道:“没什么,元成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儿子多得是,也不知道哪个儿子应上了他的哪个报应了,这死了的人也是城中有名的纨绔,没了就没了吧,不值得可惜……”

李茉莉听到那句“也不知道哪个儿子应上了他的哪个报应”不禁心中一恸,朝他嚷道:“别乱说了!那是条人命!丁一劭,你别告诉我,他也是你弄死的!”

丁一劭把车猛地停了下来,一双大手按在方向盘上,转过了头来:“莉莉,我回来是因为想你,不是只为了参加这个葬礼,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是我弄死的?”

“你在红叶镇是怎么抗疫的,你跟我说说,”李茉莉道,“我在电话里问你,你不是说电话不是谈公事的工具吗?那现在你跟我说吧!”

“……我今晚10点的飞机,就必须要飞回去了,统帅看到我和卢君逸回来了,把我们俩都骂了,说是红叶镇一个病例没有了才允许我回来,结果我找到了你,你就来质问我工作上的事?”

“我问问不行吗?”李茉莉望着他道,“人人都说你是暴力抗疫,我想知道实情!”

“实情,实情就是卢君逸定规矩,我来执行而已!谁也没说出我个不是来!现在的结果,就是疫情没有扩散,病患每天都在减少,够了吗?!”丁一劭一激动起来说话声音很大,按在方向盘上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李茉莉看着他胳膊上绷起的青筋,看到他那么大的拳头,听到他在吼自己,忽地把脸转向了窗外,眼泪在眼眶在打转儿。

丁一劭的胸膛起伏了一会儿,冷静之后,将李茉莉的肩膀轻轻地转了过来,看他眼中含泪,不由得一怔,连忙把他抱紧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莉莉,我们不是互相说好了不过问公事吗?你看我问你了吗?”

“那是因为每天都有人跟你汇报,”李茉莉道,“不然你也不会找到检察院来。”

丁一劭被揭穿了也不反驳,轻轻地吻了吻李茉莉的眼睛,往下寻着他的唇,李茉莉意识到他要加深这个吻时,却出自于对那一夜的阴影,和其惨烈的后果,因为害怕而偏过脸,躲开了丁一劭的这个吻。

这反应让丁一劭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伤心,他是一腔热诚、兴高采烈地回来的,两人虽是异地,但这几个月他的心情非常好,是他单方面地处在了热恋中。

在飞机上往下看,逐渐看到驻地时,他都恨不得把飞机驾驶员一脚踢到一边儿去,他亲自开飞机来加速,快点儿飞回来。结果,李茉莉看到他就是这个态度。

丁一劭很快地联系前后因果,又看到了李茉莉座位下面的那捧茉莉花,觉出原因来了,心里顿时不是味儿,冷笑着道:“原来我真是回来错了,耽误你们的好事了。”

“什么好事?”李茉莉没听明白。

“他终于忍不住跟你说了吧?你答应了?”

李茉莉还是不解地看着他。

丁一劭指着下面的花:“你的艾哥!今天憋不住跟你表白了吧,刚要不是我出现了,你应该会坐上他的车,然后现在会去哪儿?他家?还是什么饭店和酒店?!”

李茉莉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怒火攻心,急怒交加,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丁一劭的脸上:“你这个混蛋!”

他的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你就算瞧不起我,也不该这么说他!他毕竟是几次救你出囹圄的人!”

“那我付他律师费还是车马费行了吧?让他开个价吧!我不欠他的人情!”丁一劭吼道。

李茉莉伸手就去扒拉车门,要开门出去,丁一劭连忙去握他的手,他心里又急又慌,就控制不住力道了,李茉莉的手腕被他一握,登时痛得叫了起来,丁一劭连忙松开手。

可这一碰丁一劭就吃亏的事,让李茉莉想起了他受的伤,想起那被丁一劭种下又根本活不下来的小生命,不由得哭着猛打着丁一劭的头和肩膀,像是要跟他拼命一样。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你打死我吧!”丁一劭再不敢还手了,闭着眼睛耷拉着头任凭李茉莉对他狂风骤雨般的袭击,连挡都不敢挡,李茉莉扇了他两巴掌后,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来了,便捂着脸开始痛哭。

“莉莉,莉莉,你别哭了,我求求你了,是我错了,”丁一劭完全搞不懂了,只惊慌地把李茉莉抱进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我说错话了,我是个混蛋,我就是……吃醋了,我知道你和艾检一起上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只是你念的是军官学校,他学法律,你们高中后才分开的,我其实……一直挺吃他的醋的,他不但是个独立检察官,谁都不怕,长得……还挺帅的,而且,他是康斯坦丁上将的儿子,我觉得,那可能比于浩海面子还大……”

李茉莉在他絮絮叨叨、颠三倒四的安慰中,逐渐不哭了,只是小声地抽泣着,冰凉的鼻尖和唇被丁一劭按到了他自己的侧颈上,他的温度和他的味道,逐渐令李茉莉镇定了下来。

“……我承认我特别没有安全感,而且我记得你说过,这位艾检,说他不打算找对象,终身与法律作伴,这怎么可能呢?明显是骗你啊,”丁一劭经验丰富地说,“你看我这个例子,你还不知道么,这么跟你说的人,其实都想泡你,让你放松警惕,他好追你,你在我这儿已经上了一次当了,怎么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我看他跟你嘻嘻哈哈的走出来,他还送你花,我能不生气吗?我心里就像被他捅了一刀似的,我还得笑着跟他打招呼……”

“行了!”李茉莉越听越不耐烦了,“这花是别人送我的,他帮我拿过来而已,而且他是真的打算独身的,你以为人都跟你似的那么会骗?!”

丁一劭还是不相信,撇了撇唇,却道:“那是谁送你的花?”

“检察院一人。”李茉莉道,“丁一劭,你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生气,那你早晚得气死,我就这么个人了,去哪儿都招蜂引蝶,你爱受不受!”

“我受着,我受着。”

“你要是再敢胡乱吃醋,再敢胡说八道……”

“我不吃了,不吃了,”丁一劭道,“下回我就算吃醋……我也偷偷吃,不嚷嚷了。”

李茉莉:“……”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丁一劭,完全拿他没办法,这段时间,他对丁一劭是怨恨大于喜欢的,都不怎么回他信息和接他电话了。可只要丁一劭回来了,这么傻不愣登地望着自己,小狗似的,说话和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李茉莉就还是会心软。

他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一边,看到窗外的夜景,像是在一座大桥上,便问道:“这是去哪儿?”

“我想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吃饭,在伊奇山顶上,然后我们……”

“不想去,有点累了。”李茉莉猜测他还是会把自己往什么酒店里带,现在他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而且对那种事,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丁一劭的失望溢于言表,却说道:“啊,那没事,你想去哪儿?”

“我想……就这么待着,行吗?”李茉莉觉得在这车上应该是安全的。

“那你不冷吗?这车虽然看着豪华但是没有空调,你这鼻尖都是凉凉的。”丁一劭点了点他的鼻子,揪了一下他的鼻尖,李茉莉微微蹙起了眉,丁一劭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情难自已地吻住了他。

在蜥蜴大酒店的那一夜,丁一劭一晚上都没睡,在李茉莉后来想起是含着泪和痛的回忆,在丁一劭想来却是缠绵悱恻,极致癫狂的快乐,所以他此时抱着李茉莉吻着吻着就控制不住了,等他将李茉莉的椅子放平,把他按倒在副驾时,李茉莉立刻反应很大地坐起来,推着他的头。

丁一劭只好扫兴地结束了,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两人的气氛很尴尬,当李茉莉问丁一劭红叶镇的事时,丁一劭说不想提,当丁一劭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时,李茉莉也缄口不语。

“你不跟我去红叶镇,结果跑去跟海曼中将去淮北岛抗洪,”丁一劭忍不住道,“你这脑子……”

“我脑子怎么了!”李茉莉反驳道。

“很好,很聪明,”丁一劭只好这么说,“疫情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洪水每年都有,你说你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结果是去抗洪,我简直理解不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李茉莉转头看向窗外,都懒得搭理丁一劭。

丁一劭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处几乎都发了白,他这几年没有遇到谁敢这么对他、跟他这么说话了,可骄傲的小茉莉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对谁都一样。

丁一劭很悲哀地想明白了一点,李茉莉回报给他的爱,不到他给予的万分之一。

可他又能怎么样,李茉莉是他的命一般重要的存在,他只能认栽。

两人游荡到了9点半,在李茉莉再三催促下,丁一劭才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了air军营外面,同样的,李茉莉坚决不让他进去。

“我以前还去过你宿舍,我送你进去不行吗?”丁一劭恳求道。

“不行。”李茉莉怕黎圆杏和杨静看到了他可能会说什么,或是管理不好表情,或是对丁一劭破口大骂。

李茉莉已经决定独自承担一切。

可丁一劭却明白了,李茉莉不想在air中承认他的身份和存在。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好吧,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一踩油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不知道李茉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的背影,看了有多久。

“莉莉,你看到了吗?伊奇山上的烟花。”黎圆杏问他道。

“烟花?”李茉莉想起丁一劭今晚想带他去的地方,就是伊奇山的山顶。

“是啊,9点的时候突然放了好多烟花,都是茉莉花瓣形状的,我还存了几张照片,你看,”黎圆杏把手机递给他,“是茉莉花吧,真漂亮啊,据说这种烟花只有红叶镇那里的加工厂生产,可能是销到了驻地?反正今晚是茉莉花专场,可惜咱们之前都不知道消息,你没去看。”

李茉莉看着这照片中黑色的夜空下一朵又一朵绚烂盛开的白色茉莉花,终于明白了丁一劭为什么要带他去那里,而算算时间,9点就会盛放的烟花,10点就要坐飞机离开的丁一劭,根本没有必须睡到他的意图。

李茉莉完全是误会他了。

他想起丁一劭失望的表情,想起他这一个晚上的不安和无措,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也许就是他在丁一劭确定以及肯定是“反了”的时候,还坚持地等在于总的会议室外面,坚持说丁一劭也许是“另有隐情”,也许是“情不得已”的原因。

他用他18岁到25岁的整整七年青春,也一直都看不懂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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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我找乔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找到乔雅。”丁一劭回到红叶镇,接连给部下发了好几道命令。

乔雅师从乔薇,而关于乔薇的学术贡献中,记载着乔薇能做更改alpha信息素的手术。

丁一劭凄凉地发现,短短三个月,李茉莉就已经变心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出重大改变来,这个更改信息素就是头等大事。

红叶镇的疫情得到遏制后,丁一劭不顾于凯峰的安排,执意去了黔南州,在那里,他伙同阿诺德和他的两个兄弟阿班德和阿齐诺,私自建造了国家根本不允许私造的兵工厂,违规生产了大量武器。

当年年末,于凯峰联合7位上将弹劾阿诺德及其三子时,阿诺德反手联合上下议院64位议员弹劾于凯峰仗着61区而党同伐异,清除异己,剪除他人的部队。

这一战,弹劾与反弹劾,在驻地足足闹了三个多月,其中李茉莉和丁一劭吵的架不计其数。

“你父亲根本团结不了那么多的议员,跟他们关系好的只有你!”李茉莉大骂道,“你竟然勾结他们弹劾于总!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这个国家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

“他是为了这个国家?他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儿子!对,也是为了你们李家!”丁一劭冷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瀛洲过的年,跟姓于的一家人吃年夜饭么,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从小就爱在那过年,你管我!”

李茉莉掉头就走,却被丁一劭拉了回来:“去哪儿?我在这儿等了你多久,你回来骂我一顿就想走?!”

他把李茉莉按倒在地想要去强吻他,李茉莉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指着他的头:“滚下去,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来吧!”丁一劭丝毫不为所动,李茉莉知道用这招对他根本不好使,调转枪头指向了自己。

丁一劭只好从他身上起来了。

“我们完了。”李茉莉红了眼圈,看着丁一劭,枪却是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于凯峰先弹劾我们,要裁我们的军,我们只是反抗而已,你就跟我完了?”

“是,当你说‘我们’的时候,说的是你和你的父亲、你的兄弟,我们就已经完了!你们要造反!”

“凭什么他于凯峰是正,我就是反?!”丁一劭同样赤红着眼睛看着他,“我只想有一股力量跟他抗衡而已!那跟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老李家对他跪了太久了,不会站起来了!你当我不知道吗?于浩海和尹瀚洋的成人礼,你去了,你给他们庆贺了,你等他长大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你早就想甩掉我了!”

李茉莉听了他这一番话只是含着眼泪冷笑而已,再不多说一词,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李茉莉,除了第一次,第一个晚上,你再也不让我睡你了,”丁一劭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流下了泪来,“我们在一起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你却早就变心了。”

李茉莉怔在了原地,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再也不敢回头了,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跑着走了。

再后来,从晖阳岛,到隐歧岛,再到格陵兰岛,从加西斯漫长的海岸线,到土地辽阔的昶洲岛屿,丁一劭率领also和ail两军人马踏过的地方,皆是阿旗申家族的地盘。

这一年的年底,丁一劭和父亲兄弟们齐聚一堂,每一年他们都只聚这一次,做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表面功夫。

丁一劭是个能攻城不能守城的人,他打下来一个地方搜刮了人力和财富后就撂给了阿诺德和他的兄弟们,他的军队人数已经激增到200万人了,一个人再厉害,也顾不上这么多人,谁手就扔给看得上的部下或是所谓的家人了。

而且丁一劭的性格是顺毛捋比什么都强,这几年阿诺德和那俩兄弟看到他都卑躬屈膝,他渐渐地对他们也都没什么恨意了,当然也没有太多的防备。

这一个年关的夜里,在阿旗申家族盛大的聚会上,丁一劭独自坐在那里,把什么所谓的美人都挥开,自斟自饮,想到李茉莉在瀛洲正在跟于家兄弟们一起过年,越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

他瞥见了阿诺德边上坐的一个人,倒是挺眼生的,是个alpha,文质彬彬,也是自斟自饮,身上穿着白大褂,倒像是一个医生。

“儿子!这些年你不容易,父亲都看在眼里!”阿诺德显然是喝高了,对丁一劭道,“咱们的好日子已经来了!”

丁一劭哼了一声,从李茉莉跟他“完了”以后,他就没有好日子了,一心一意跟于凯峰作对。

“儿子你看!”阿诺德像他展开了一张军旗,上面是蜥蜴银色暗纹,“我们从今天起,正式脱离a军,叫做蜥蜴军了!”

丁一劭:“……”

他望着阿诺德通红的脸觉得他是真的喝多了。

“我们反了!”阿诺德突然吼了一声。

阿班德和阿齐诺也都跟着大声叫了起来,接着,全军震动,都喊着:“蜥蜴军!蜥蜴军!”

“你反了?你反了?!”丁一劭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到他父亲跟前,指着他道,“你拿什么反?就这200万兵,你打得过art吗?你打得过art和air的联军吗?!”

他正这么指着阿诺德骂他吃人说梦,突然,阿诺德后面的屏风门打开了,笼子里装着的两个庞然大物,呼喝有声,满嘴流涎,发出嘶吼的喊声,让丁一劭登时愣住了。

变异人,这是变异人!

他惊呆了,连连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哈哈,咱们给大哥开了眼了!”阿班德使了个眼色,“把这变异人放出来,跟力王对打!”

咔哒一声笼子被打开了,阿班德和阿齐诺往丁一劭的方向丢鲸鱼尸块,变异人都朝丁一劭过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丁一劭惊呆了,酒醒了,满头大汗,“我们就算跟a军打,也不能用变异人,这太不公平,也太反人类了!”

变异人,这种变异人,莉莉看到会害怕的!

他突然觉得错了,大错特错!

可变异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龇牙裂目,非常恶心,丁一劭一个高抬腿,将这朝他进攻的变异人狠狠地踹趴在地。

俞格惊叹一声,忍不住拍掌:“将军,您这位儿子真是非常了不得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能一脚踢翻一个变异人的家伙,想来水星如今有这本事的,也就于凯峰了吧?”

“那当然了,我儿子是谁,是力王!”阿诺德得意地笑着。

可力王却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丁一劭冲出了宴会,冲向了巴娜岛的黑夜里,他跑啊跑啊,像是永远都跑不出命运的魔咒,他越是奢求,越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了。

尽管他大声喊着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一切却都来不及了。

这漫长的深夜,他跑了足足有四五年,东躲西藏,躲着兄弟们用变异人对他的攻击,他却像一条在水星流浪的狗一样,无家可归,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到李茉莉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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