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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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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安安曾祖父那一代,自然没有人质疑,为什么沈家住着整个山寨最大的屋子,因为桃花寨所有的屋子都是沈家花银子盖的。

时过境迁,到了沈安安这一辈,山寨中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年的情形。王禄年的话,说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

凭什么老当家死了,就该由病歪歪的沈昭继承当家的位置;凭什么沈安安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住着最宽敞的屋子,吃着最新鲜的菜!

凭什么!

沈安安环顾四周,一字一顿说:“还有谁,想让我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人站出来。不是因为他们惧怕哑男,而是枪打出头鸟,他们不想失去现在的安稳生活。他们聚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外面的未知世界。

“好,没有人。”沈安安点头,“既然没有人——”她转身注视王禄年,“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她冷笑两声,“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王瑞不过死了两天,你就忘记自己最好的朋友了吗?”

王禄年咽一口唾沫,梗着脖子叫嚷:“我当然没有忘记!”

“你没有忘记他?”沈安安故作诧异,“你没有忘?那你告诉我,足足两天的时间,你为他做过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王瑞是被毒死的?”

柳彦行惊讶地插嘴:“安安,难道你怀疑,他毒死了王瑞?”

村民们哗然。他们特意去看了王瑞的尸体,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太可怕了。他们不自觉地打量王禄年。

柳彦行追问:“毒药哪里来的?是什么毒?”他目光炯炯注视王禄年。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王禄年走近沈安安。

哑男手握横刀,伸手抵住王瑞年的胸口,阻止他靠近沈安安。

王禄年一味盯着沈安安,斩钉截铁地说:“是你把王瑞绑起来,是你把他逼死的。你栽赃陷害我,就因为我说出了大家不敢说的话?”

沈安安坦然地与他对视:“实话就是,你毒死了王瑞!”

四目相接的瞬间,哑男突然用刀背砍向王禄年。

王禄年猝不及防,本能地伸手抵挡,手臂与刀背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很明显,王禄年会武功。

柳彦行和陆勉之同时伸手去抓沈安安,试图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几乎在同一时间,哑男一手护着沈安安所在的方向,防止王禄年偷袭她,另一只手中的横刀再次劈向王禄年。这一次,他用的是刀刃。王禄年飞身跃后一大步。

人群尖叫着往后退。

王禄年瞟一眼沈安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他已经无法挟持她。他狞笑着抹一把嘴唇,高声说:“关键时刻,陆当家和柳大夫一样,这么护着大小姐啊。平日里你们针锋相对,难道……”

哑男一刀朝着王瑞年的头顶劈去,砍断了他的声音。

王禄年随手抓起一根树杈抵挡,手臂粗的树杈被横刀劈成了两半。

哑男再次挥刀砍向王禄年的肩膀。王禄年急急后退,肩膀被刀尖划出一个口子。哑男又一刀砍向王禄年的咽喉。王禄年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急急后仰身体,刀尖从他的脖子掠过,于他的咽喉不过毫发的距离。

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

所有人都听闻过,哑男的武功如何刚猛,如何霸道,但是没有人亲眼见过。今日,此时此刻,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坚定地相信,哑男一刀就能把人砍死。

不,他一刀能把大熊活生生劈成两半!

王禄年心知,哑男的刀法看似没有章法,但他每一招都直奔对手的性命,称得上无招胜有招。他就算拿着趁手的兵器,也不是哑男的对手,更不要说此刻的他赤手空拳。

他随手抓起一个东西,用力扔向哑男,同时朝人群跃去。

村民们尖叫着往后退。王禄年就近抓住一个女人,挡在自己身前。

哑男眼睛都没有眨,再次挥刀砍向王禄年。

王禄年没有料到,哑男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枉顾村民的性命。这不是恶人才会做的事吗?他骂了一句脏话,把女人推向哑男。

女人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放声尖叫。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脑袋快要撞上刀刃的时候,一只精瘦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肩膀。

哑男搂着女人旋转半圈,轻轻一推,女人顺势倒在路边的稻草堆上。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王禄年知道自己赌赢了。他不敢回头,使出吃奶的劲,往南山的树林飞奔。

跌坐在稻草堆上的女人放声大哭。这一刻,除了她的哭声,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村民们大多认识王禄年,整整十八年,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陆勉之回过神,对着哑男大叫:“快追啊,为什么不追!”他气急败坏,“王禄年还没有交待,毒药是哪里来的,还有他为什么毒死王瑞!”

哑男压根不理他。他走到哭泣的女人身旁,抓着她的胳膊,强迫她站起身。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哑男看了她两眼,大步走到沈安安身旁,像平日一样双手抱着横刀,默不作声守着沈安安。

陆勉之看到哑男一连串的动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看向柳彦行,不客气地质问他:“你不是很厉害吗?王瑞到底中的什么毒?”

“陆勉之,你疯够了吗?”沈安安依旧戴着藕粉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她讥诮地看着陆勉之,“你不是同样没有发现,王禄年有问题吗?干吗拿别人撒气。”

“你——”陆勉之语塞,气恼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不行,我得去见大当家!”

沈安安娇斥:“站住!”

陆勉之脱口而出:“诏安军快到了,如果王禄年过去通风报信,或者他把进山的方法告诉葛云朝……”

“陆勉之,我们来打个赌吧。”沈安安风轻云淡地微笑。

陆勉之戒备地盯着她。他和沈安安打过很多赌,每次都是他输,输得很惨。

沈安安自顾自说道:“我们来打赌,如果王禄年待会儿回来了,你得答应我,半个月不去打扰阿哥养病。”

“怎么可能!”陆勉之坚定地摇头。山寨除了哑男和吕蒙他们几个,没有人会武功。吕蒙远在飞蛾谷,哑男就是个棒槌,永远不会距离沈安安三步远。王禄年都已经跑了,怎么可能自己跑回来。

沈安安笑着说:“如果王禄年在一盏茶的功夫内,没有自己回来,我们现在就去见阿哥。怎么样,赌不赌?”

陆勉之相信自己赢定了,可是想要和他打赌的人是沈安安……

“怎么,你不敢?”沈安安轻蔑地嘲笑陆勉之。

陆勉之咬着牙,用力点头,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好,我赌。”

随着他的这个“赌”字,一旁的村民突然自发地往两边分开,让出中间的一条道。

陆勉之转头看去,只见王禄年耷拉着脑袋,正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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