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周安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干尸,吴天真更是不敢慢下来。
殊不知上面的周安已经跑进了树洞里面的祭祀台里。
里面还有一只被裹在树根里的石头棺椁。
周安当着他二叔公的面从背包里翻出那瓶白酒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一路将面具猴引上去,跑到一半他二叔公也不知道从哪出来的。
帮他解决了面具猴,然后抓着他进到了这里。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酒精的味道可以暂时冲淡他的血味。
过于刺激的液体冲进伤口里,有那么一瞬间就跟掌心扎了一排钉子,而你又狠狠把手拍向墙壁,使钉子扎穿你的手一样疼。
只是做得多了,人的心里多少也有些麻木。
他甚至变态的开始享受这个感觉,因为这一刻的疼痛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记得我上一次这么站在你面前,还是你刚满月的时候,没想到你现在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周建树叼着烟看他熟练的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低头笑起来。
他看起来比他爷爷周建路还要年轻,光看样貌顶多三十岁,要是不说,别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人其实已经九十了。
说出去是他堂哥都有人信。
但是过于反常的年轻让周安看着他,却莫名觉得哪里怪异。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的人生,到底是属于谁的?!
“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爬不上来,你难道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吗?”
周建树吐出一口烟,看着他的神情里总是带着戏谑,很欠揍。
周安冷笑一声:“聊?怕是正在想着这么骗我,好达成你自己的目的吧!”
他以前总觉得他爷爷和他二叔公长得一样很难辨认,后来发现要分辨他们并不难。
他二叔公其实也是个不服管教,经常随心所欲的人,而且防心极重。
这个防备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那种,哪怕他们是亲人。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还有那么点善心,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除了喜欢利用他,这一点很讨厌。
“我当初就跟你爷爷说,让他把你交给我来带,你看看你现在,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周建树撇嘴,好像真的在委屈一样。
装,接着装。
周安就静静看着他表演,老东西不仅倚老卖老,还特么的不要脸。
他这个反应让周建树只觉得无趣,把表情一收,严肃道: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离开?”
“当初你才刚满月,话都不会说,把你留下这个选择是你爷爷和你爸替你决定的,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跟我走,你不需要去管什么老一辈的约定,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需要朋友这些累赘,多自由。”
周安拧眉,疑问:“什么老一辈的约定?”
为什么老一辈的约定,却要让他来承受?
“你要是确定和我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何,考虑得怎么样?”
周建树循循善诱道,看到他刚出生还是婴儿开始,从决定给他改命那一刻,他就已经自动把周安归为了跟他一样的人。
只有他们才是一类人。
真正的自由对他来说,诱惑力绝对是巨大的。
周安确实心动了,他想要自由,想过不被安排好的人生。
真是讨厌极了出个门会遇到什么人,都是别人一环套一环的引着他去做什么。
下意识握紧手,他动摇了,想跟他二叔公一走了之。
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向他发出抗议。
视线落在手腕间那条红绳上,可他要是离开了,任存生怎么办?
“他们迟早都会死的,这只是时间问题,活得久跟不会死,你知道这里面差别有多大吗。”八壹中文網
“你曾经从不死国出来的,那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现在是真正的永生,不跟我走,你的结局就是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你,与其那时候接受不了孤身一人存活于世,现在跟我走,长痛不如短痛。”
周建树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意识到他在这里的时间快到了,便催着周安下决定。
“好,我跟你走。”周安向他走去,“现在确定了,所以你说的约定是什么?”
“那得怪你曾祖父了,那吴家小三爷你也见到了,当初两家定下的约定谁知道一直到你们这一辈才开始有苗头。”
周建树带着周安靠近祭祀台中间那口棺椁:“时间快到了,这里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离……”
周建树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小崽子,你框我。”
“我框你什么了?这不跟你走着嘛。”周安很无辜。
周建树停下脚步笑起来,背过手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本老旧泛黄的册子。
“好啊,反正还有点时间,既然你决定跟我走了,那这本鬼书你肯定也不需要了,我们烧了它再走。”
说着就真的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
周安冷下脸,举起枪对准他:“把东西给我。”
“任家那家伙对你就这么重要?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让他多照顾着点刚下墓的你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周建树被他拿枪指着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他这个反应更有趣。
“我说了,把东西给我。”
自由对他固然重要,但是朋友也很重要。
现在一走了之,那他当初把任存生拽出来干什么,闲得蛋疼吗。
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小子,我对你是真的满意,可惜了,你被你爷爷教得太重感情了。”
周建树把书扔给他,周安刚接住,一把匕首闪着寒光,带着破空声就直朝他面门甩来。
他一个后仰空翻躲过,匕首嘣一声直接没入他身后的一根树根上,入木三分,可见力道之大。
一抬头,一缕发丝从他耳边飘忽着打了个旋落到地上。
再抬眼,他二叔公果然已经不见了。
周安把册子一打开就忍不住爆了粗口:老东西,又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