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低头看着她,语气淡淡道:“伍慧,你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那你就应该明白,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今天,伤害了我喜欢的女孩子,念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我不追究了,我们的朋友,就做到今天为止吧”。
“以后再见,你就当不认识我孟煜,这样,对彼此都好”。
说罢,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扫了大家的兴,我现在要走了,只能先失陪了,帐我会结好,其他的事,各位请自便”。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孟煜的兄弟和颜落落几个好友的男友也就跟着走了。
伍慧愣在原地,像是什么都听见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脱力,膝盖一软,颓然跪倒在了地上。
她弯腰伏在地上,原本已经干涸的眼泪,又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从红肿的眼里,颗颗掉落,每一颗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然后晕染开来。
伍慧痛哭流涕道:“所以,你还是要喜欢她,对吗?”
“孟煜,我又有哪里不如她呢?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个机会呢?”
“孟煜,你把我毁了,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却哪怕一丁点儿的回应,都肯不给我”。
“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跟黄鹏在一起”。
“可是,黄鹏,就连黄鹏那样的人,居然也喜欢边长雪”。
“边长雪,她,就是个祸害,我恨她,有什么错?”
“我,有什么错呢?”
伍慧的朋友上来扶她,劝道:“慧慧,算了,你为什么要在一颗歪脖子树吊死呢?”
“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就只剩下一个孟煜了吗?”
伍慧似乎是痛极了,捂着心口,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懂”。
其他几个跟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想着自己乘兴而至,败兴而归,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事,是伍慧在胡搅蛮缠。
这件事,以后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老同学间的奇闻趣谈而已,不会有什么水花的。
他们一直都知道边长雪和伍慧家境都很优渥,那个时候边长雪就因为这个也能无形劝退不少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他们因为这个,也不看好孟煜,孟煜家里并不是s市大富大贵的人家。
边长雪的前男友既然是s市首富许家的公子许为,想来也不是不看重门第的人,现在又打算混娱乐圈,怎么会看上孟煜?
伍慧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本来就知人知面不知心,边长雪既然风评如此,说不准还真是个表里不一的拜金心机婊。
人还是现实点儿的好,看来以后,他们也要离她远点儿了,免得被人鄙视了还不自知。
这个时候,边长雪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她觉得心里很乱。
有些事,不说破,你是可以刻意忽略的,但一旦被人说破了,心里的难受就会洪水猛兽一样,一往无前。
她看着车窗在向后掠去的夜景,低头,自嘲地一笑。
她就知道,她在s市的任何快乐都是偷来的,粉饰太平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那些阴暗,只要破了一点口子,就会蜂拥而出。
说到底,无论是她的过往,还是她这个人,都是一地鸡毛。
她降下了车窗,风灌进来,冷风吹来,撩拨起她额前几缕零落的碎发,脸上不觉间传来温热的感觉。
她手轻轻擦去眼泪,想想自己也是够了,这样已经无所谓了很多年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想了想,落落该担心了,手机一直就在手里,不知道她怎么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出来的时候,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直接就上车了。
当时只想着快点儿离开,也没有留心后面是否有人追出来。
她拿起手机,打开,不禁错愕了一瞬。
她想,她知道落落为什么没有打过来了。
原来她刚刚忘了挂断江城的电话,江城也没有挂断电话,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江城都知道。
反应过来后,她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说道:“那个,二叔,不好意思,我忘了挂电话了,我没什么事要说了,谢谢二叔,二叔再见”
说完,手麻脚乱地想挂断电话。
江城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不忙,需要我陪你聊聊吗?”
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于江城的关心,边长雪立刻联想到了她说话的时候不可掩饰地加重了的鼻音,别人一听,很容易就会知道她在哭。
她不禁有些懊恼起来,早知道就直接挂断,等下发个消息跟江城解释一下就好了,自己也是忙中出错。
她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还有一部分的不情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很抗拒让江城知道这些事情。
就像一个人在没有人的地方摔倒,他是不会难堪的,但被人看到了,他就会很难堪。
有时候,被人发现的难堪会远胜于摔倒带来的痛苦。
她近乎本能的执着,江城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哪怕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习以为常、不出乎意料的,她也还是觉得江城不应该知道。
所以,对于江城出于客气的关心,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想了想,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平复了语气道:“不用了,我没事的,谢谢二叔”。
几乎在挂断电话的同时,边长雪的手机立刻就接到了颜落落的电话。
颜落落语气急切道:“长雪,你现在在哪儿啊?”
边长雪忙道:“落落,你别急,我没事,现在在车上呢”。
颜落落听她语气无异,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在哪儿下车?我过去找你,我现在也在车上”。
边长雪四下张望着,快到市中心了,她回道:“那,我就在人民广场的星环雕像这里下车吧”。
颜落落道:“好,我离人民广场也不远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边长雪不能撇下颜落落就这么直接回去,不然,颜落落该不放心了。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时候那么生气,纯粹就是脑子一热,不排除有酒精的作用。
她到现在,还怕什么非议呢?反正她在高中同学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她已经不在乎了。
刻意经营过的,尚且要毫不留情的毁掉;没有刻意经营过,和她也毫不相干的,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