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看到长雪倒是立刻就认出她来,余欢对长雪笑道:“长雪,咱们又见面了。”
长雪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好,江辞按理来说也是她叔叔辈的人,但余欢很年轻,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总不能叫婶婶,而且她觉得这时候不能讲究这些,她来《物色》拍摄封面,余欢是主编,远亲是不宜套近乎的,但余欢先跟她打了招呼,她也不能太疏远。
因而,长雪只笑道:“余欢姐。”
余欢的孕肚已经很大了,但余欢穿得仍旧十分入时,而且跟那天在江家老夫人的寿宴上看到的温婉可爱不同,大概余欢一来是在家里要随便些,二来也是特意穿得喜庆讨老夫人的欢喜。现在余欢的穿着就很符合她对《物色》这本杂志的主编的想象。
副主编没想到长雪跟余欢认识,他愣了愣笑道:“那就不需要我做介绍了。”
余欢微微一笑,向长雪走来,走路的步态也很优美,只用一只手托着肚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份文件,大概是策划案,俨然还是职业女性的模样,但眼里有柔和的光芒。
余欢亲切道:“上回你来我们家,我就一直想再见见你,但是梦瑶她出国了,我不好贸然邀请你来,这可真是凑巧了。”
说罢又对副主编道:“于连,这是我家小妹的同学,我们俩个是见过的。”
于连应声道:“原来是主编你小妹的朋友,那可真是赶巧了,得亏人家来的时候我跟关关有好好招待,不然得被您老人家治罪了。”
关关是余欢的秘书,余欢怀孕以后主要是在家办公,来杂志社的时间少,是秘书关关在中间联络,《物色》不能离了余欢,余欢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物色》虽然不是余欢创办的,但是在余欢手里有起色的,《物色》是余欢的心血所在,《物色》能有今日的成就,可以说是余欢一力促成,所以余欢虽然年纪不大,资历也不够老,但是《物色》杂志社的人员都打从心里尊重余欢这位主编。
场地杂志社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物色》封面的拍摄水平是国内一流,就是放到国际上在同类杂志里相比较也毫不逊色,《物色》的审美水准很高,每出一期杂志内容上都做到精益求精,《物色》是季刊,不过分为上下两册,每季发行两刊。
不过这拍封面一个人来的还真是不多见,也可以说见所未见,不论是艺人还是有名气的model都是经纪人助理随身,《物色》方面要商量拍摄的事宜都是跟她们的团队进行沟通,大多数时候不到拍摄那一天,他们都是见不到真人的,但边长雪接触到洽谈,从签订合同到今天的拍摄,都是她自己一个人。
边长雪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么独来独往,但因为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副主编他以为这里面或者有个人原因,也就没有多问。
长雪则是想趁着现在状态好,赶紧把该拍的都拍了,在经过戚瑜的培训后,不仅是戚瑜和她自己觉得很好,其他人也纷纷都表示这段时间花费的功夫卓有成效。
拍的时候选取多个不同的角度,至于最后会定稿哪一张,这就说不准,得余欢亲自敲定选取哪一张做杂志封面,但《物色》当年给出的说法是尽量不重拍,一般来说以往拍封面的艺人都是这样,与其反复修改,倒不如多试试不同的角度多拍几张,艺人的时间宝贵,能上《物色》封面的艺人更是档期爆满,稍稍等待就可能错过空闲的时间段。
摄影棚里,长雪穿上由蜂鸟品牌方提供的衣服,用来拍摄杂志封面的是蜂鸟春夏的高级成衣,是一条深蓝色的长裙,用的是很厚重、垂感很好的布料,但裙幅很小,除了在领口的刺绣,没有多余的图案,剪裁也没有赘余或者繁复的装饰,但是领口的刺绣很特别,是古代纹样中很常用的蟠桃图案,但是经过了处理,颜色饱和度不高,长裙是露肩的,几乎从锁骨到肩膀整个都裸露在外,要是早春穿,怕冷的姑娘大概会在里面加件衬衫。
但她拍封面就只是这条裙子,当然她觉得这样穿比御寒的搭配更美,大概设计者的本意就是要漏出锁骨和肩膀和裙子本身的厚重感协调一致,展现出有魅力的身体曲线。
看到这条裙子她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朱颜,她觉得这条长裙应该是出自她之手,朱颜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在设计方面考量的心思很细腻,大概是想到了让更多人都能够穿得好看,而不仅仅是脸蛋儿漂亮身材好的那些人所拥有的专属福利。
林一衣选中这件,实在是很有眼光,要是选了别的,拍摄封面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但是没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毕竟要突出的不是穿上衣服的模特而是衣服本身。
场景的布置也跟这条长裙很搭,长裙采用复古的图案,场景中也有一把明式圈椅和一本旧书,还有一篮干花,明式圈椅有长久使用过的痕迹,把手都磨光了,那本旧书也显得有些破烂,一篮子干花插得并不整齐,篮子的周边还有掉落的草屑。
长雪穿着长裙,赤足踩在地上,两手扶着那把明式圈椅的靠背,左脚踮起,脚尖点地,身体朝左侧着,看着左边,她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因为这个东西让她想起了她从前跳芭蕾的时候,深蓝色衬托得她皮肤很白皙,灯光下看来如同羊脂美玉,她的侧脸也很完美,有人正脸不错,但侧脸看上去有缺陷,也有人侧脸让人很心动,但正脸则让人稍感失望。
她的眼神里透出一种很淡的欲望,既不是双眼无神也不是清心寡欲,更不是常见的slay全场的透露出勃勃野心的控制欲,而让人感到她的柔和下藏着坚定,这样的眼神通常出现在某些风格独树一帜的名模或者资深的主持人眼中,有时候人们能从勃勃野心里看出心虚,因为勃勃野心也可能是假象,控制欲有时源于缺乏安全感,但她站在那里,绝让人看不出有半点儿不安或者丝毫的伪装。
怎么说呢?她不需要宣言或者其他表示,站在那儿就让人感到她是世界的中心,而且跟她平时的为人处事毫无违和感,她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但这时她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