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汴京城的路上。
顾柒柒见刘娥闷闷不乐,便问她又是怎么了?
“了尘大师并没有说我子嗣一事。”这也是刘娥欣喜过后,方想到的事。
“大师不是说了吗?你与太子日后就是贵不可言,都是有福气之人,自然想必会如你所愿。”
“是这样吗?”刘娥心中隐约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大师与你说话,一开口便已知晓你们所求的,这说明了你与太子的诚心,定是让佛祖知晓了。”顾柒柒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她手背。
刘娥静默,心中仍是惦记着子嗣一事。
回到了家中,顾柒柒刚落座交椅上,清芽便递送了一封信,还与她道:“这就是顾家送来的。”
顾柒柒接过信,打开看了。
继而,淡定自若地将信装入信封。
半夏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大娘子,都说了些什么?”
“还不是催我,与官人一同前去顾家。”
“娘子家中之事诸多,晚些回去,顾家便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催大娘子了。”半夏对顾家的行为,颇感到不满。
“罢了,总归还是要回去的,素心你与辛飞说一声,就明日回去。”
“是!”
翌日。
徐瑾坤夫妇一到顾家门前,门口就已经停着几辆马车。
顾柒柒瞟了一眼,她不用猜,都知晓,都有谁回来了。
二人前去顾老太太的玉荣院,给顾老太太请安。
见徐瑾坤一身皂白色的长袍,腰系玉带,足穿翘尖黑血,虽说是平民的打扮,但徐瑾坤如今的身份,可是汴京城炙手可热,有谁敢瞧不起他?
更别说是顾老太太了。
如同菊花般的面容,带着慈祥的笑容,顾老太太对顾柒柒招了招手,“柒姐儿来来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是!”
顾柒柒温婉道。
哼哼!心里冷笑两声。
以前让她与顾家别联系,摆明就不想认她这个孙女,她生大儿子时,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赵恒成为太子之后,觉得她家官人前程无量,老太太才登门徐家,还带了她三子的衣裳。
大儿子衣服一试,小了,就连次子都不喜欢。
更何况,那衣物还是借他人之手所裁制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她家祖母,以及其他几个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你今日怎么没将孩子们带来呢?”
“先生给他们布置的功课多了,便让他们留在家中写功课了。”
“孩子都还小,慢慢教,急不得。”
旁人乍一听,就觉得她家祖母,十分关心疼爱她家孩子,关系甚亲密。
可谁知道,她家祖母与她家三子见面的数次,就这么一两次。
甚至初次见面,连一份见面都没有,态度还极为冷淡呢!
顾柒柒听着她家祖母说的假话,看着她祖母虚伪的面孔,她没去点破,而是道:“正是因为他们还小,才更应该严厉教导他们,如此,定能有益他们日后考取功名。”
顾老太太面容维持了笑意,眼角的余光朝一旁的顾心瑶、顾心兰、顾心柔三人看去,“你们三人也真是的,你们的姐姐和姐夫回来,也不知道打招呼。”
顾心瑶她们三人一前一后,喊了徐瑾坤夫妇一声姐姐、姐夫。
顾老太太:“徐姑爷啊,其他的几位姑爷,是与你岳父在前堂,你若是觉得我们内宅说话无趣,你方可到前面坐坐,我让人带你过去。”
闻言,顾柒柒面容不动声色。
心中不禁佩服她家祖母说话的功力。
将她家官人赶去前堂,但话却又无法让人觉得生气。
到了前面去,她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事,等着她家官人。
众多女眷,徐瑾坤确实也不好留下来,只好与顾老太太作揖,去了前面。
顾心瑶、顾心柔、顾心兰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在顾老太太投了一抹警告的目光后,顾心兰嘴角弯弯,与顾柒柒道:“大姐姐,我还未恭喜你又添了一子,我甚是羡慕你啊,一连三生的都是男丁。”
顾柒柒嘴角勾着笑意,“我倒还羡慕心兰妹妹呢,生了一姐儿,组成了一个好字。”
她跟顾心兰的关系,在上一次回顾家,二人便已经是陷入僵局。
如今说话,不过就是忌惮老太太在这罢了。
顾心兰笑容如花儿般灿烂,“祖母您说,咱们这些姐妹之中,是不是就属大姐姐最有福气了?”
“你们都有福气!”顾老太太虽想与顾柒柒拉近关系,可也不能惹顾心柔心里不痛快。
这些孙女婿之中,就属于顾心柔的官人王劲,官阶最高了。
但若是论日后的前程,定然是徐瑾坤。
“那我们谁都没有大姐姐这么有本事,一口气连生了三个儿子。”
顾柒柒不吱声,顾心兰三番四次提起,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总觉得后面还要话。
目光不由朝顾心瑶和顾心柔看去,她们二人的事,自己虽没回顾家,但也听说了不少。
顾心兰笑吟吟:“心瑶姐姐你说是不是?”
闻言,顾心瑶面容一凝,眼睛立即恶狠狠地瞪了她,贱人,捧高顾柒柒,拿自己来踩。
顾心兰诧异捂着嘴,“心瑶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惹你不高兴了?”
顾心瑶:贱人,明知故问。
“我与你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开口,就是为了不让顾柒柒小看自己。“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她可是官娘子,而顾心兰,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娘子。
如今还要靠顾家拿银子养着。
对顾心兰这种人,一点都不需要忌讳。
闻言,顾心兰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顾心瑶的话,让她想起当年,如若不是自己替嫁,顾心瑶与顾心柔,哪有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
现在倒来攀比身份了。
手指渐渐收箍,掐了拳头。
她半分不示弱:“是啊,心瑶姐姐是官娘子,以后啊,咱们几姐妹,就属我不是官娘子,可我好歹生了两个孩儿,心瑶姐姐你可要养好身子,再为姐夫添一子。”
顾柒柒看她们起了口舌之争,倒觉得有些好笑。
想当年她们是这样,如今都各自当了阿娘的人,却还是这般。
也是,心兰心里的那一口气,终究是散不去。
顾心柔端着官娘子的端庄姿态,看着她们二人,眉梢间带着嫌弃和鄙夷。
顾心瑶怫然作色:“就算我生了姐儿,那又如何?怎样都是比你家姑娘,金贵得多。”
哼,别以为她听不出,顾心兰阴阳怪气的话。
没为谭家添一男丁怎么啦?她照样还是正妻。
这时,顾老太太咳了两下。
顾心瑶、顾心兰二人便停下了争吵。
“你们啊,都是姐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争吵,你们的大姐姐难得回来一趟,她看见你们这样,多痛心啊!”
顾柒柒:别啊,她一点都不痛心,继续吵吧!她一点都介意的。
顾老太太还警告的瞪了一眼顾心兰:“你也真是的,这些年性子也不知道收敛。”
之前顾老太太说过,没了她的命令,顾心兰不得回顾家,因为这样她就在婆家,吃尽了苦头,如今得了顾老太太的话,她能回顾家,她家官人、婆母,个个都讨好她,巴结她。
所以,顾心兰心中明白,惹谁都不能惹顾老太太生气。
便恢复了恭顺安静的模样。
见她如此识相,顾老太太很满意点了点头。
侧目与顾柒柒道:“柒姐儿你看看这衣裳如何?”
顾老太太的女使钱妈妈将几件衣裳,双手捧着递送到顾柒柒面前。
顾柒柒看一眼,便知晓,这是送给她三子的衣裳。
她翻看了,嫣然一笑,“多谢祖母,这衣裳甚好,霖儿他们定是很欢喜。”
“唉,可惜你就没将他们带来,若是他们来了,便可以亲自试一试,我亲手做的衣裳了。”
见到顾老太太满脸都是惦记她家孩儿的神情,顾柒柒:“都是孙女的不是。”
顾心柔没忍住,酸里酸气地讥讽顾柒柒:“祖母真是偏心,亲手刺绣的衣裳,就大姐姐才有。”
顾心瑶心中也有醋意,道:“是啊,我家依依都没这个福气。”
“你们啊,经常回娘家,你们的大姐姐又不经常回,我对她偏心一点,这也是正常的。”
顾柒柒:她家祖母说的她好像特别没良心一样。
当初可是老太太不待见她的。
如今口气全变了。
说什么偏心,哼,哪天她家官人要是不得升官,她家祖母的脸和语气,又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柒柒故作恍然的神情:“我怎么记得,心柔妹妹未有生子呢?”
顾心兰忍不住笑出声:“大姐姐你可不知道吧!心柔是把微月所生的儿子,抱到自己名下养着的。”而如今就一直都不能怀有身孕。
“我的事,你是能多嘴的吗?”顾心柔疾言厉色道。
“……”顾心兰宛如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僵住在原处,立即与顾心柔道歉:“都是我的不是,妹妹别生气。”
可心里却是恨不得,将顾心柔生吞了。
是顾心柔将自己官娘子的身份夺走的,如今还这般轻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