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兰微微一滞。
虽然她刚刚在看戏，看到老太太吃瘪，觉得很解气。
如今被顾老太太这么一问，内心涌现了一阵阵的不安。
连忙道：“不敢有。”
“是吗？”
“是的。”
“你是家中四位姑娘之中，嫁的最差了，你会甘心？”
顾心兰语气无波澜，道：“祖母，即便是我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我已生下两个孩子，我就该安心与我家官人，好好过日子。”
顾老太太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真要是这样，你为何要散播出对顾家不利的流言蜚语？”
顾心兰心遽然一悬，连忙道：“祖母，我并没有这么做。”
原来她家祖母还在怀疑她。
看来，她还需更加小心应对她家祖母。
“有没有，我心中自有定夺。”
韩丽娘听了顾老太太的话，心中怒气不断升腾，恼怒道：“母亲您都已经确定是她干的了，为何不干脆将她处置了？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
贱人，差一点就要害惨顾家，害惨了她家瑶儿。
她绝不能就这么放过顾心兰了。
“……”顾老太太双眸阴鸷扫看韩丽娘。
她今日将所有丫鬟杖打，又发卖了，仍未找证据。
可见顾心兰阴沉得很深。
而今日王劲和谭锡元还在顾家，若是在没人指控的情况之下，将顾心兰处置了，恐怕只会让王劲和谭锡元觉得，顾家所举，是做贼心虚。
顾心兰的心一慌，“祖母，母亲，此事真不是我所为，还请祖母和母亲，还我一个清白。”
所有的丫鬟都被她家祖母发卖了。
那就不可能会有人，指证她。
再说了，她还有对方的把柄呢！
量她也不敢指证自己。
所以现在，就是必须要让她家祖母，相信她。
她如今还不能失去顾家的庇佑。
“你口口声声说此事不是你干的，你怎么证明，这件事不是你干的？”
“我身边婢女可以作证，我从未去过姐姐和妹妹的院子，我又怎能教唆得了那些丫鬟呢？”
“你身边的婢女，是你的人，她当然会帮着你。”
顾老太太好整以暇道：“我记得用膳之时，你出去了一趟。”
“我是不舒服，闹肚子。”顾心兰为了解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急忙之中就脱口而出：“当时大姐姐也在，以及心瑶姐姐、心柔妹妹也在，我们四人都碰了面。”
“又有顾柒柒。”韩丽娘心里暗骂：扫把星。
“是的。”顾心兰道。
“母亲，会不会是她嫉妒心瑶嫁的好……”
“荒唐！”顾老太太喝斥她：“所有人之中，就数柒柒没嫌疑。现在大姑爷是太子亲信，何需嫉妒心瑶？”
倒是心瑶和心柔对柒柒，就有嫉妒之心。
“之后呢？”顾老太太又接着问顾心兰。
“然后钱妈妈便来了，将心瑶姐姐和心柔妹妹，搀扶到厢房，让大夫诊脉，大姐姐与我都回了膳厅。”
如今也只能强行，将顾柒柒拉来当证人了。
反正顾柒柒也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利用了她。
顾老太太一言不发，淡淡地看着她。
她所说的话，虽然听上去，无破绽和怀疑。
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心兰是有问题的。
罢了！
眼下也查不到是心兰所位，也处置了丫鬟。
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不过，她仍会让人留意心兰的动静。
顾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让顾心兰下去。
突然韩丽娘开口：“母亲，方才您不是说了，要为四姑爷纳妾吗？可选好是谁了没？要不我将我身边的丫鬟，也给四姑爷送去吧！”
没了证据，虽是不能收拾顾心兰，但自己还是可以顾心兰添堵，给自己女儿出气。
顾心兰恭谨低首：“母亲，之前祖母与我说过，让我答应，便是为了让大姐姐能接受，祖母送出的人。”眼下之意，她是顺从了祖母的话，在顾柒柒面前演戏罢了，不是真要给她家官人纳妾。
“哦！”韩丽娘脸上的神情反应很淡，“四姑爷这些年也没纳妾，着实可怜，如今就算是真的给四姑爷纳一位妾室，也没什么。”
“……”怎么没什么，给孟家兴纳妾，要是万一生下孩子，那将是与她家孩子争夺家产。
这么多年，自己在老太太和韩丽娘面前，阿谀奉承、毕恭毕敬，得到的好处通通投入孟家，好不容易有几家铺子，她绝不允许，一个贱人的孩子，来跟自己孩子争东西。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顾老太太身上。
要是顾老太太不点头，韩丽娘也不敢真的送。
安于胸腔内的心脏，疯狂上下蹿……
极为不安。
顾老太太一直观察着她，见她双手攥紧，心里不自觉勾出冷笑。
“四姑爷为人忠厚，你母亲已主动为他纳妾，那也是你母亲的心意，还不赶紧谢过你母亲。”
“祖母……”顾心兰内心深处的心，宛如茶盏砸落地面般，碎成了几瓣，一霎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容薄凉透着严肃的顾老太太。
她是她的亲孙女，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把她逼得无路可退？
看着这一幕，方梦梅内心不屑韩丽娘的行为。
但是，流言一事，摆明就是顾心兰所为。
韩丽娘这么做，也相当于是给自己女儿出气。
内心非常矛盾的她，选择自己不存在一样，一声不吭。
“我家官人不如两位姐夫以及妹夫，不值得劳烦母亲为他用心，为他纳妾，还请祖母劝说母亲，让回这个决定。”
“四姑爷在我眼中，着实没什么可图，但终究让顾家养了这么久的人，他要是真的纳妾了，那其他姑爷自然也会同意纳妾，如此一来，对顾家也是一件好事。”
“祖母……”
“行了，你就按照你母亲的话去准备准备，将人带回去吧！”顾老太太抬了手，身边丫鬟恭谨搀扶着她：“我也累了，剩下的事，韩氏你处置吧！王姑爷和谭姑爷那边，也要去看一看。”
“是！”韩丽娘应了话，等到顾老太太离去后。
她再恶狠狠地瞪了顾心兰一眼。
……
辘辘的马车声，耳边隐约还传来了，街头商贩的吆喝声。
顾柒柒微微走神，目光看着车窗口。
“怎么啦？”徐瑾坤关心问，“是在想丫鬟们私底下，相传顾心瑶她们的事？”
“嗯，怪异得很。”
“怎么说？”
“那些丫鬟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硬生生是一个字也没提，可见顾心兰用的手段不一般。”
闻言，徐瑾坤微微一笑，将她搂入怀中，“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用丫鬟视为最重要的家人，作为要挟，事情被揭发，要是被发卖，承诺用银子赎回，又还丫鬟自由之身，若是万一被打死，那家人就可以再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银子。”
顾柒柒从他怀里，坐直，回眸注视着他，眼底掠过恍然。
“这件事是你干的？”
“不是，我不过就是顺手推了一把，帮我家娘子出出气。”徐瑾坤伸手搁在她细腰，稍微用力，将她又拉入自己怀中。“谁让她们以前老欺负你啊！又有了那样的丑事，还敢在你面前嚣张跋扈，哼，这次是给她们一个教训，若再敢招惹你，我定会让她们二人都成为弃妇。”
顾柒柒思索了一霎，笑道：“那今日顾心柔和顾心瑶，还真是倒霉，先让我诓吃了凉的食物，腹泻，如今又有当年的流言蜚语，可她们受的了。”
“我家娘子笑起来真好看！”徐瑾坤双手捧着她面颊，轻轻一吻她眉心。
顾柒柒呆呆看着他，刹那间，脑海里闪过了某事件。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将他一推。
“我还有事。”
“什么事？”
“幼芙去唤你时，可有做了什么？”
闻言，徐瑾坤微微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抹喜意，薄唇微微抿着笑意。
顾柒柒又连忙道：“我是相信你，我也知你看不上幼芙，但中间发生的事，我还是想知道的。”
徐瑾坤慵懒的靠车厢，淡然道：“我回你闺房时，朝我走来，假装摔到，往我身上扑来，被徐一推开，就摔在了地上。”
“就这样？”
“就这样！”徐瑾坤思索了片刻，“可能也觉得她自己的行为，十分可耻，然后就一直低着头了。”
“可我见到她时，面容羞红，倒像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方才不是说信我的吗？你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在质疑我。”
“我不是在质疑你。”顾柒柒想了想，若是与他继续究竟这个问题，恐怕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算了，也许是幼芙故意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装出那个样子，好让我家祖母有机可乘，将她送你身边当妾室。”
随后她又想到了，顾老太太的一系列举止。
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过今日我家祖母所举，着实过于急切了，她明知道我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无权无势懵懂的姑娘了，偏偏还要如此直接往我身边塞人，还想着试图这样，再次将我掌控了。”真是可笑！
徐瑾坤不屑：“人老了，就该安分待着，偏偏还要搅弄风云，难道她是觉得她死了，手中的权力还能带下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