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上下打量了黄震一眼。这时才发现，这人身上所穿衣物的布料不像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于是斟酌了片刻说道：“您看一百贯如何？”

黄震对着他摇摇头，“五百贯！少一文也不行。这东西，整个汴京你都找不到第二个。你若不收我去别家看看，总有人识货。”

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脸的愁容，“客官呐，五百贯实在是太高了。”

黄震盯着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死当。”

听到这两个字，掌柜脸上的愁容消失了。　　接着，他爽快地从桌子下掏出五张一百贯的交子，拍到黄震的手上，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祥云钱庄的交子，比朝廷的靠谱。京中，商户官府都认可。”

黄震翻了翻手中的交子，确实和官府出品的不一样。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反正他家店铺在这里也不怕他逃走。　　于是，他把手中的玻璃杯交给掌柜，之后把交子收入怀中。签了一份质押文书后，便向老板告辞。　　黄震从质库里出来后，摸了摸怀中的那叠交子，心道，“这五百贯只怕是买不到几个漂亮的奴婢。只能明日回现代再想办法了。”

黄震从质库出来后，往自己宅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一些卖杂货的商店。　　他在街上仔细地打量着那些店铺，想要找点能拿回现代换钱的东西。　　“咦！”

黄震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卖茶具的店门前。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茶碗，他不由得赞道：“这些茶碗不错啊。”

“客官，您眼光真好，说到茶碗，咱们家东西是汴京城里最好的。”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搭话道，“咱家的货，都是从福建那边过来的高档货。一般都是文人雅士，高官之家用的。咱家的窑口那是专门进贡给官家的。您选咱们店的东西准没错！”

黄震闻言，仔细地打量着架子上的茶盏，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建盏。既然瞧见了，那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反正看看又不花钱。　　宋代流行的茶文化，不是现代喝得冲泡茶，而是点茶。后来被东洋人偷学了回去，演变成他们的茶道文化。　　买几个茶碗回去骗骗东洋人的钱倒是不错。反正东洋人不缺钱。　　于是，黄震便对小二说道，“小二哥，我需要买几个好点的建盏。”

小二领着他来到架子前，指着上面的建盏说道。“客官您看，您要哪种？”

那一排排的茶盏让他眼花缭乱，他很想告诉小二，这些全都要。　　可是衣襟中跳动的五百贯提醒着他，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恶心人够了啊。东洋人把我们国家的曜变茶盏奉为自己的国宝。　　既然想恶心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祸害他们的国宝。东西多了看他们还有脸把这个当成国宝吗？　　把我们国家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国宝，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所以，黄震把印象当中那几个东洋国的曜变茶盏描述了一遍给小二听。　　“你要这个啊，这是烧窑时烧出来的次品。你等着我去帮你找找。”

小二听完黄震的描述，顿时大失所望。　　果然在北宋，曜变茶盏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和之前黄震无意中看到的一个猜想所吻合。要不然中国的古籍中，为什么从来没有曜变天目的记载。有记载的古籍都是东洋国的。　　几分钟后，小二走过来，递上一个茶盏。　　黄震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　　黑色的底釉上自然浮现着小小的斑点，斑点四周呈现出蓝、绿等的光晕。就像是黑夜中满天的星辰一般，黄震拿着茶盏，迎着阳光缓缓转动，随着阳光的照射，光斑变幻出七彩的光芒。　　“小二就这一个啊？你不是说是次品吗？应该还有很多吧。”

“没有了，前段时间一群讲着鬼话的倭人都买走了。”

“好吧，那太可惜了。对了，老板这个多少钱？还有那个兔毫建盏。”

黄震指着最上面一个黑色底釉金色条纹的茶盏问道。　　小二语气明显转好，“那个兔毫建盏是供御的五百贯。”

接着，指着黄震手里的曜变茶盏，“这个次品原价五贯，您两个都要的话这个算送您的，不收您钱了。”

说完，小二将黄震看中的茶杯拿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黄震从桌子上拿起茶盏，翻过来一看，果然底款上写着供御两字。于是他便问道，“为什么供御的东西会在你们店里？”

小二凑到了他耳旁，低声说道，“这是宫里定制的，多出来的一个稍许有些瑕疵，按规矩应该砸掉的。但是东家亲戚有些不舍，便将它偷偷藏下来了，虽说有些许瑕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客官，您要是用的话最好低调点，免得被人发现。”

反正黄震又不是在这个时代用的。这些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把刚得来的五百贯又花没了。　　钱财可以以后再赚，这曜变茶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说不定明天就被那些东洋人买走。　　小二把两个茶盏包装好之后递了过来，明显那个兔毫盏的包装比曜变盏的精美许多。装那个兔毫盏的是一个漆盒，还系上了嵌着银丝的丝带，里面铺的是一块上好的丝绸。而那个曜变盏则是装在一个原木的木盒里，里面垫的也只是稻草而已。　　黄震接过小二递来的两个盒子，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地对小二说道，“小二哥，以后若是还有窑变的茶盏，记得帮我送到我家中。我出二十贯一个收，多出来的算你的。千万别给那些倭人买去了。”

有这等好事，小二当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问了黄震家中住址后，然后压低声音道，“客官放心，我会帮您留意的。”

见小二答应后，黄震便向他告辞走出店门。　　趁着四下无人，他迅速钻进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再出来时，手中的木盒，已经被他装入玉佩。　　回家的路上，黄震随便在街边的食肆中吃了碗猪羊庵生面，然后就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