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前。
绿箩耍着四个护院练了半下午的格斗。
成功让顾三小姐错过去镇子过夜的最佳时机。
顾芷翎嫌弃这里又脏又破,邱月娘便让护院去找条件好些,干净些的庄子借宿。
可惜等到天黑护院回来,却没一家愿意收留她们。
晚饭只有简单的糙米粥配咸菜。
顾三小姐吃不下,又睡不了硬邦邦,略带潮湿的床铺。
便空着肚子在马车里过了一夜。
可把这位没吃过苦的三小姐给折磨得够呛。
翌日天刚破晓。
三架马车就从小破屋子出发,一路北上朝燕京方向行驶而去。
马车内。
顾芷翎一边打喷嚏,一边咒骂顾以沫。
言辞污秽,还不带重样的。
这如市井泼妇的辱骂声,听得前面赶马车的护院,都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丞相府三小姐呢!
就这份背地里撒泼骂人的劲儿,只怕连街头嘴碎的王二娘都要甘拜下风。
后面破旧马车里。
绿箩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辱骂声,气得挽袖子要出去揍人。
却被自家小姐给拦住了。
“她爱骂就骂呗!等后日到了虎跳崖,咱们送她一份大礼就是了。”
顾以沫半躺在软垫上,姿态慵懒点了点红杏腰间精美的腰封,丹凤眼里染满了狡黠的笑意。
“小姐英明。”
绿箩会意,圆溜溜的杏眼笑得弯如月牙。
伴玥山庄。
一只通体纯黑的海东青自半空滑翔而下,转眼便落到桃花树下正在看书的伴月山庄庄主楚殇漓臂膀上。
楚殇漓墨色鹤绫锦袍身形未动,狭长如渊海的眸子,并未因臂膀上多了一物而有所波动。
见主人不搭理自己,海东青委屈的啾啾两声,小脑袋撒娇似的蹭了蹭主人的脖子。
“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书,楚殇漓拍了拍海东青的小脑袋。
又从石桌上的碟子里拿了一条小鱼干喂给它,才解下它脚上绑着的信桶。
看见海东青嘴上叼着的小鱼干,晨风羡慕的咽了咽口水。
他一个近卫,竟还没只鸟儿混得好。
海东青完成任务有太湖里的银鱼犒赏,他完成任务却只能加个鸡腿。
感知到一旁充满怨念的小眼神,海东青转过头,叼着嘴上的小鱼干展翅而起。
绕着晨阳得意的绕圈圈。
桃树下。
楚殇漓看完海东青带回来的信,凌厉如刃的眉锋微挑。
小丫头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转移到了桃花坞,不会是想要借此机会玩金蝉脱壳吧?
那丫头小小年纪却心如磐石,这两年他求娶了不下十次,然她却一次比一次拒绝得干脆。
倘若让她此计得逞,往后想要娶她只怕是更难了。
这结果,他可不愿看见。
冷若冰霜的男子微微凝眉,修长指腹缓缓转动拇指上通体碧绿的玉扳指。
以其让小丫头脱离一切,心如止水的躲清闲。
倒不如给她找点事做,说不定还能在她心湖里搅起一丝涟漪。
三日后。
虎跳崖。
三架挂着“顾”字的马车,远远出现在官道上。
虎跳崖顶。
一排黑衣人挽弓搭箭,闪着寒芒的箭矢,直直对准跪在地上的一众土匪。
站在崖边巨石上的男子身姿颀长,浑身透着夺魂摄魄的杀伐之气。
削薄的唇瓣往上,是一张黑金制造的朱雀面具,一双冰冷眸子透过朱雀面具上的两只雀眼,凉凉扫向跪在地上的土匪头子。
男子薄唇轻掀,语气薄凉而寡淡。
“知道你们要抢的压寨夫人是谁了吗?”
“知道……知道……”
屠彪双手撑在地面连连点头,他指向下面官道上那架最豪华的马车:“俺们就抢那架最大马车里的姑娘。”
男子负手而立,幽深墨眸注视着下方破败陈旧的马车,衣袂飘飘间薄唇轻掀吐出两个字:“去吧。”
“好嘞!”
屠彪如蒙大赦,忙不迭带着后面跪了一地的手下就朝崖下冲。
二当家田勇一边往下跑,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大当家的,俺们真抢丞相府三小姐啊?”
“那不废话嘛!你打得过上面那些人啊?”
“打……打不过。”
田勇讪讪:“可……可我们劫了三小姐没劫大小姐,那要如何跟易大人交代啊?”
“交代个屁交代,要不是那狗官拿了顾大小姐的画像来引诱老子,老子会招惹上朱雀阁那些煞神吗?”
屠彪没好气丢给老二一个白眼,脚下一滑差点没从陡峭的山坡上滚下去。
田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两人滑行几步抓住树干才稳住身形。
屠彪气骂一声,对身后二十几个手下吩咐道:“按原计划,老二带十人断后路,其他人跟老子去抢马车。”
官道上。
马车行至虎跳崖中间,却看到前方路面被一根十来米的断树给挡住了。
“吁……”
骑马探路的两个护院勒住缰绳,随即轻夹马腹上前看了看拦路的断树。
“树根断口是斧头凿印,只怕这是人为砍断的。”
“没错。”
陈航点点头,看一眼断树梢头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又瞥一眼这边的陡峭高崖,不禁眉头紧皱调转马头道:“此处怕是有埋伏,立刻让马车撤出虎跳崖。”
两人提缰带迅速马奔回马车旁。
“三小姐!前方有人故意砍下树木设置路障,为安全起见,请退出虎跳崖走另一条官道回京。”
马车内。
知晓内情的邱月娘听见陈航的禀报,立刻在三小姐顾芷翎耳边低语:“三小姐!走另一条道回京,今晚还得在外面住一夜,更何况光天化日的,这里距燕京也就几个时辰的脚力,天子脚下哪有什么歹人。”
顾芷翎也觉得这些护院小题大做胆小怕事。
她气势汹汹撩开车帘,扬起下巴,小脸黑沉不耐烦的呵责:“倒了一棵大树你们竟要本小姐绕路,丞相府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马背上的陈航二人被骂得气血翻涌,却只能憋着怒火咬牙受着。
见两人抿着唇还不去做事,顾芷翎再次呵斥:“还楞着干嘛呢!难道要本小姐亲自去清理路障吗?”
“是,三小姐。”
陈航捏紧缰绳,刚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道陌生且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钱财姑娘来。”
听见马车外传来这一段原著里的开场白,顾以沫唇角微勾,立刻从软榻上坐起身。
“红杏绿箩收拾东西,接咱们的人来啦!”
“好的小姐!”
绿箩将马车里的吃食和衣物收进包裹里,红杏则从腰封里面,拿出一个小指拇大的白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