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么？”
林灿皱着眉，有些举棋不定了。
“关键你能确定么？”
“花点钱没什么，只要能治好，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像它这样的情况，一般会发什么病呢？”
“什么病？”
“数都数不清。”
老王头儿蹲了下来，用手指着巨比眼眶周围。
“看到了么，眼窝上长瘤子了，这是黑色素瘤，是癌症！！还有嘴巴里边儿，两腮的赘肉上边，还有鼻子上面，你看……”
老王头儿又扒开巨比的嘴巴。
林灿骇然的发现，连狗嘴里都有。
粗略一看，并不明显，只是绿豆般大的几个黑斑，很容易被忽略，眼窝上比较严重一些，已经有了硬状凸起。
老王头儿摇头说道：“反配的狗子，一旦串过两代，基本上就没救了，侥幸养大了，一不小心就是癌症。”
“一旦发病，它这一对眼珠子就留不住，两个眼球都只能摘了，还有鼻子……”
老王头儿又指着巨比鼻子上的几个黑斑。
“它这一对鼻子，也保不住，只能割掉。”
“嘴里也有，到时候上下两颌，全都是枇杷那么大的肿瘤，割了反复长，你强行去救，也是遭罪啊……”
“还不如让它死了算了。”
老王头儿目光放在巨比的胸腔处。
发现它不同寻常的上下起伏，又是难忍的摇头。
“说两年都是高估了，这狗子满身都是病，随时都可能死给你看，说走就走了，生死离别这种事情，放狗子身上也一样闹心呐。”
“这么严重？”
林灿眉头拧成了倒八字。
手边的巴尔干巨魔，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还在尽力的摇尾乞怜，乖乖的坐着，仰着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灿。
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尽量的展现出来，博取同情。
一双大手，盖在了巨比肉乎乎的脑袋上。
林灿仍不肯放弃：“看它这样子，应该是早期吧，现在提前治，应该还有得救吧？”
“救啥呀？你救它反而害了它。”
老王头儿仍是说：“赶紧给人送回去吧，砸你手里狗子遭罪，你也遭罪，到时候够得你哭的。”
王泽福满肚子的火气。
没有说话，可一张脸都憋青了。
林灿内心也开始妥协了，又看向王泽福：“王总，钟二钟三这两兄弟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没闹出什么大事吧？”
“没事，我就小小的教训了一顿，看来是揍得轻了。”
“先进屋吧，吃了饭再说，待会儿我给他们牵回去，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王泽福牵上了狗链子，试图把巴尔干巨魔牵上车。
巴尔干巨魔竟然很通人性，被狗链子一拽，对着林灿竟呜咽起来了，嘴里哼哼唧唧的，仅仅是摸了它两下脑门子，也对林灿产生了眷恋。
被狗链子拽着，仍是尽力的回头去看林灿。
它的眼神……
惶恐，焦虑，充斥着不安。
它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斗兽场？
或者是狗肉车？
看得出来，它内心其实非常脆弱。
可它不敢有丝毫反抗。
“等等，王总。”
林灿实在不忍心，上前两步将狗绳接了过来：“耽误了这么久，它肯定也饿了，也让它吃点东西吧，吃了再送回去也不迟。”
“也成。”
王泽福将绳子松了，带领众人进了院子。
小妍也不忍心，过来搀着林灿的手臂：“哥啊，它好可怜啊，送回去不太好吧，要不我们送宠物医院看看呢？”
“等等再说吧。”
林灿实在拿不定主意。
心情都搞没了。
一顿烤全羊也吃得索然无味。
身边这一群人，都是养狗的，都见不得狗子遭罪。
尽管老王头儿不断的活跃气氛，端来冰镇的啤酒，大家互相碰杯，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可心里谁都膈应。
巴尔干巨魔，却开心极了。
这一次过足了嘴瘾！
林灿扯下一条羊腿，撕成肉条喂给它，它吃得也很乖，也不护食，很温柔的手里叼食，剩下的一块大骨头丢给它，趴在地上舔嘴儿舔嘴儿的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不够，又仰着头看着他。
看它馋嘴的样子，恐怕很少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有点扎心了兄弟。”
林灿伸出手，盖在它肉乎乎的脑袋上。
“当狗就很不容易了，你更不容易，跟着这样的主人，怕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导致这一世的报应？”
巴尔干巨魔，理解不了他说的什么。
可它却能感受到人的情绪，表现得很开心，乖乖的坐着，垫着脚尖，用脑门子去蹭林灿的掌心。
这么大一头人造怪物，竟全程表现出小猫咪一般的温顺。
而且很黏人。
这强烈的反差，让林灿也有着很奇妙的体验。
其实比特这个犬种，性格是很不错的，斗牛犬引进美国之后，深受家庭的欢迎，它忠诚，温顺，对儿童也能保持高度友好。
带有工作性质的犬种，其实都很亲人。
它们和主人不仅仅是食物供给的关系，有着更深一层的群体联系。
可当时的美国人，很嫌弃斗牛犬的外貌特征，就拿瘦长的梗犬和它杂交，经过反复的尝试，最终定型比特这一犬种。
在七八十年代风靡一时，很多名人都喜欢养比特。
将它视为伴侣犬，保姆犬来进行豢养。
只可惜，它勇猛无畏的性格特征，很快被斗兽场给盯上了。
声名狼藉，臭名昭著。
沦为了凶残的代名词。
可它们的天性，对人的亲和，也是刻进了骨子里不会改变。
“可惜了，是条好狗。”
“你这辈子也不容易，既然都遇到我了，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林灿端起了酒杯，对着众人打了一圈。
“谢了王总，谢了老王叔，你们先喝，这条比特还是别送回去了，我看看时间还早，带它先去医院看看再说。”
站起来一口闷了。
老王头神色一怔，赶忙站了起来：“咋了，你要带回去啊？”
“嗯呐，带回去吧。”
“让我见死不救，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