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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曲阿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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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曲阿。

孙策等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城外,城门处不出所料的堵着一群难民。

“滚开!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这群贱骨头,前段时间我家老爷已经开设了粥棚救济尔等,你们不懂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堵在城门口叫嚣,真是狼心狗肺!”

刚到城门口,孙策就看到一个腰肥个矮,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一边叫骂着,一边抽打他面前的难民。

然而,难民们似乎不在意他的打骂,反而将他团团围住,纷纷做出一副作势欲打的样子。

那破口大骂的中年男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掉头撒腿想跑回城里,但还是被动作快的难民捶了好几下,他加快速度进了城,然后连呼让守卫关城门。

“轰~”的一声,城门关上了。

那群难民居然没有趁机往城门里冲,反而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城门关上。

孙策与弘咨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弘咨就上前找了个难民询问了起来。

弘咨对着难民中一个白发苍苍的瘦削老头行了一礼,问道:“老丈有礼,实不相瞒在下是城内弘家人士,先前听闻那人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事情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你等为何一直堵住城门?”

“公子你好,俺们本是为了躲避战乱从徐州逃难出来的,一路上靠好心人家施舍,终于逃到了曲阿附近。

唉,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啊!

前番听闻黄巾贼已经被朝廷收拾了,俺们便打算返乡,好歹在那里俺们还可以给地主家种田亩,不用吃了上顿愁下顿。

但俺们准备上路的时候,听闻曲阿城眭家要在城外开设粥棚,救济难民,就想要过来讨碗粥吃。

谁曾想,吃了他们的粥,俺们中有三个孩子当时就上吐下泻,当时也没办法走了,于是想等他们好了再上路,没成想过了两天,三个孩子就都死了。

在吴恒小子的检查下,才知道原来是吃了发霉的陈米导致的。

你说眭家老爷这直娘贼如果不诚心施舍俺们,不施舍不就得了,为何要如此呢?”

说着那老丈还愤怒得将手中拄着的木棍狠狠地敲击在地面上。

“原来如此,此事确是眭家的不当,我弘家在曲阿城中也算得上一号小人物,在下愿进城为你们讨回个公道,还请老丈让同伴们让开一条道,放我等进城。”

弘咨发挥着他出色的交际能力,带着满脸诚意的话语打动了那老丈,老丈到难民队伍中说了几句,他们果真让开了一条道。

“公子,俺看你为人真诚,才愿意相信你一次,用脸面为你作担保,你可不要让俺在乡亲们面前丢了脸面啊!”老丈在孙策等人进城前专门对弘咨说道。

再三对着老丈承诺不会忘记此事,弘咨对着城门的守卫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很快就有人开了城门。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孙策等人终于进了曲阿城。

弘家,送上准备的礼物,孙策便在弘咨的安排下,和凌操分别由弘家丫鬟带领,进了客房沐浴,以便稍后见弘咨的父母。

……

另一边,弘咨的父亲弘煜得到家中仆人传来的消息,听闻弘咨带着孙策回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往家里赶。

等到了家,弘煜先将梳洗好的弘咨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子询啊,我再跟你确认一次,你对孙家女儿真的一见钟情吗?待收了孙家的回礼,此事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了,今后可能数十年,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只能是她了,和她风雨同舟,你能做到吗?”

原本,这种话弘煜是不会跟弘咨说的,毕竟他和孙坚有一定的交情,孙坚夫妻人在那儿,生的女儿想必也不差。

近年来孙坚可谓是步步高升,孙家跟他弘家算得上门当户对,而且已经订了亲,他也对儿子的婚事终于定下感到高兴。

弘咨一向很有志向和远见,会为了弘家的未来而行动,但是弘煜担心弘咨只是功利地将孙家女儿作为一个交际的工具,而不是他自己内心认可的妻子。

他不希望看到弘咨娶孙家女儿是为了利益而行动,未来弘咨数十年的枕边人,不能因此而定下。

一个男人是没办法因为利益而和一个女人长久在一起的,而孙家女儿也不是一个可以用完就丢掉的工具。

如果这时候弘咨反悔的话,弘煜作为父亲就算豁出一张老脸,也会亲自上孙家的门,在正式结婚前请求孙坚同意解除两人的婚事。

弘咨知道弘煜的担忧,只是冲着弘煜温和地笑了笑。

“父亲何必为此事担忧?孙家女儿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容貌上佳,且她性情温良,勤俭节约还孝敬父母,说实话,我对她这个人挺满意的。”

说实话,要说弘咨一眼就对孙尚华瞩意,那就完全谈不上了。

在弘咨眼里,她就是个乖巧且可爱的小妹妹,毕竟一个十岁的女孩能有多吸引人?他弘咨又不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

但谁让孙尚华的父兄是他弘咨十分看好,想要投资押宝的孙坚和孙策呢?

弘煜听了儿子的话,放下了心思,有些感叹地说道:“也好,你这臭小子,相过那么多良家女子都没定下婚事,我都怕你不愿娶妻生子,如今定下了,算是了却爹娘的一番心头大事啊!”

弘咨闻言,看了眼弘煜已经有些黑白夹杂的头发,心中也不由地有些因为自己追求梦想,而让父母为自己操心的惭愧。

“不过,孙家大郎真有你信中所说,如传言一般出彩吗?”弘煜又问道。

“阿策不止如传言般早慧,还像其父一般勇武,更有雄壮的胸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弘煜深深地看了眼谈到孙策比谈到未婚妻还要激动的弘咨,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张了张口,然后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

孙策和凌操沐浴过后,被弘家的仆人带着来到了弘家会客的厅堂。

到了这里,孙策才发现弘咨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男子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想必那位就是弘咨的父亲了。

“小侄孙策,拜见叔父,家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感谢您看得起我们孙家,愿意和我们结亲。

为了表示谢意,家父特意拿出了他从战场上缴获的压箱底宝物送给您,望您笑纳!”

一进厅堂,孙策就上前对着弘煜行了子侄礼,并拿出孙坚给的夜明珠,然后一番侃侃而谈,令本来只是带着客气微笑的弘煜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弘煜看着孙策欣赏地点了点头,接过夜明珠,抚着自己的胡须对孙策说:“阿策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真如传言一样,是个早慧的小人精啊!

替我感谢你父亲,说我这次就收下他这颗价值千金的夜明珠了,今日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再这么客气了!”

孙策依然客气道:“叔父,您可别这样说,我父亲也只会将那些宝物压在箱底,哪有您懂得欣赏啊,宝物到了您的手中,想必不会蒙尘了!”

弘煜听完孙策的话哈哈大笑,正好天色将晚,他就下令府上的人杀猪宰羊,准备宴席,他要好好招待孙策。

之后的宴会上,弘煜和孙策聊了许多先前和孙坚结识时候的往事,说他早看出孙坚不凡,如今孙坚果然有所作为。

他还说孙策文武双全,胜过其父孙坚,将来的成就肯定会比孙坚更大,希望到时候能够照顾照顾弘咨。

孙策自然表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孙家若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定然不会忘记弘煜的恩情。

至于弘咨既是他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也是他妹夫,不用弘煜说,他孙策以后有出息了也会关照弘咨。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考虑到一路而来的劳累,弘煜让人送饮宴完的孙策和凌操去客房休息了。

……

与此同时的曲阿眭家,之前在城门口被难民揍了一顿的男人,正在眭家的一间管家屋内查看自己的伤势。

他先给后背擦了点药酒,然后弯腰撩起自己的裤脚,看了一眼右腿,嚯~好大一块淤青,紫得吓人!走路来还一瘸一拐的,无奈之下,他只得给自己上了药膏,慢慢养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狠狠地摔在墙上。

“眭二,本少爷不是让你出城去撵走那群刁民了吗?怎么他们还在城门口。”

来人见了眭二,不管他显而易见的伤势,开口质问道。

他是曲阿眭家的大少爷眭纶,是眭家家主眭祖的嫡长子,向来为人狠辣,不顾道义。

前番眭祖将救济难民之事交待给管家眭二办,然后便拨给他足够的好粮。

谁知眭纶听闻后立马找到了眭二,要求用他准备的粮食替换眭祖给的,眭二没有办法抗拒,只能答应他。

之后难民吃完死了三个孩子,他才知道原来是眭纶和县令顾牧合作,为了三百钱,就用县里发了霉的陈年存粮,换了眭家赈济难民的好粮。

难民闹起来后,还让眭二前去驱赶,想必在他眭纶眼里,这些难民的命卑贱得抵不上那三百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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