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渐行渐远

萧琦和楚佳桃到舞蹈教室二时，大部分社员还没来，只李哲一人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近来，萧琦与李哲的联系变少了。即使是话剧社活动两人碰面时，也只是匆匆而随意地交谈，隐约逃避着什么。一道无形的墙竖立其间，那便是楚佳桃。他们都清楚，楚佳桃不至于影响两人的友情，可是毕竟当初萧琦和李哲因白璐而认识，毕竟他们三人曾以为彼此是“自己人”。而今，萧琦的选择无可厚非，却的确让李哲感到被背叛。李哲面对萧琦时克制地微笑着，却自觉虚伪，他难以正视萧琦。有些话如鲠在喉，难以言说：你这样选择究竟是为什么？我还是希望你和白璐在一起。我不喜欢楚佳桃这个人……八壹中文網

看到萧琦，李哲有点慌张。他不小心把楚佳桃的事透露给白璐，不知是不是已经给萧琦造成了麻烦？但，此事并非秘密，萧琦自己都不曾隐瞒，他又为何不能说呢？

看到楚佳桃，李哲一阵烦躁。纠结之下，连招呼都没打。

萧琦则和楚佳桃坐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轻声交谈。气氛变得尴尬。

“今天最后一次在这儿排练了。”李哲程式化地，不知是对萧琦还是楚佳桃说道。“下周去礼堂，下个月就要试演了。”

“嗯。”楚佳桃抬起头，看向李哲，“我会努力。”

萧琦起身开始对李哲讲起他对目前剧社表现的看法，一言一语均围绕演出。这让李哲惭愧起来，萧琦好像并没察觉自己的较劲。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小心眼儿了。

楚佳桃能感到二人之间不寻常的张力，但她不知其中原因。她知道李哲对自己和萧琦在一起这件事的立场，但不知他立场的来源。若说李哲喜欢白璐，那说不通。若说他对萧琦有某种占有欲……楚佳桃更难以理解。

不过幸好，她没什么必要搞清楚这复杂的原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今天的排练张建没来，萧琦作为总导演，比平时还严格。接连几次指出楚佳桃声音小，动作表情不到位，走位不及时，反应慢。批评之尖锐让李哲都觉得愕然。活动后半段，楚佳桃完全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李哲不得不对楚佳桃说：“没事，问题不大，按照萧琦说的改一下就更好了。”

排练终于结束时，楚佳桃出了一身汗。她像受惊的小鹿般躲闪着萧琦的目光。

萧琦可能是个虐待狂。楚佳桃心想。至少有虐待倾向。

怎么办？自己之前没发现萧琦这一点！

楚佳桃委屈地偷瞄着萧琦，期待着他活动后和自己解释一下，至少给她一些安慰。不过，活动结束时，李哲走到萧琦身旁，一本正经地说：“萧琦，等一下，咱俩聊聊好吗？”

自知留下会造成妨碍，楚佳桃拉拉萧琦的衣袖，小声说：“我先回去了……”

“一会儿联系。”萧琦语气笃定地说。

“嗯。”楚佳桃点点头。这话让她稍稍安心，但又将造成她一会儿忐忑不安，焦急地等待她的消息。她宁愿萧琦不说，但每次都及时联系。

墙面的玻璃映出两个男孩的背影，萧琦和李哲席地而坐。一时间，两人都在思忖着要说的话。忽而，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你……我……”又同时噤声。

此间的空气凝滞，周遭是那么安静。李哲不禁长叹，他想起自己和萧琦刚认识那会儿，他、萧琦、白璐，三人常在一起，彼此是那么投机。那时他以为大家的相逢是命定的。日子还长，如果未来他们中的谁承受生活的考验，谁遇到困难，他一定会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去支持。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他对“友情”的一厢情愿的理解。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李哲感慨。

萧琦无言，的确，曾经他好像经常和李哲倾吐心事，不知从何时起，他遇到事不会再第一个想到李哲。

“有一件事，我得向你道歉……”李哲支吾地开口，停顿了一会儿，严肃地看着萧琦说：“你和楚佳桃交往的事，我不小心告诉了白璐。”

李哲观察着萧琦的反应，但没能看到他原以为的愤怒或惊诧，萧琦一脸平静地问：“哦，什么时候？”

“大概……上周？”

上周正是萧琦当着白子蔚的面向白璐挑明自己态度的时候。当时，白璐好巧不巧地来了个电话，并问他是不是和小桃在一起了。当时他还有点惊讶，后来很快便想到应该是李哲告诉她的。或许他应该感谢李哲，给他创造了一个向白璐说清楚的时机。如果不是当着白子蔚的面，白璐或许没那么轻易接受。如果不是白璐那个时候来电话，白子蔚或许还会继续盘问他，他也不能清楚地证明自己的想法。

“没关系。”萧琦真心地说。“即使你没说，我也迟早会告诉她。”

“她没有来找你吧？”李哲不安地问。

“不管她找不找我，你都不用放在心上。”萧琦拍拍李哲的肩，“我没想瞒着她，也没想让你替我保密。”

“你就那么不喜欢她吗？”李哲露出遗憾的神情。

萧琦没有马上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他没有不喜欢白璐，否则最初就不会和她走得很近，否则也就不会与她暧昧不清。

“和她在一起时，我感到不舒服。”萧琦诚实地回答，他感到李哲也想听到他真实的想法。“倒不全是因为她这人的性格，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时，我不喜欢我自己。”

“这怎么解释？”李哲承认，自己体会不到萧琦说的感受。他喜欢林语珊，不是因为喜欢喜欢着她的自己，他只是单纯喜欢林语珊而已。

“我简单解释吧，她让我感觉我被她拯救，我被女人拯救，你明白吗？实际上，她一直在试图拯救我！她以为那是在对我好，我不否认她的初衷，可是我不喜欢那样！”萧琦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冲上舞蹈教室二的天花板，好像他正在舞台上，念着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