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可还记得‘净瓶谷’山寨夫人的师兄,就是那位江湖人称‘不全大人’的奇人异士?”
魏临惊疑不定的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全大人’?他……他是兰家后人?对对对!小断肠曾说过,‘不全大人’本名兰莫辞!难道,他是兰氏一族的旁支子孙?”
姜舞宁凝视魏临,别有深意的淡然摇了摇头,“侯爷可以再仔细的想一想,那位‘不全大人’的身形和容貌,为何会变成了现下这副模样?”
魏临顺着姜舞宁的话,仔细的想了又想,他对“不全大人”此名的由来,多少有所耳闻。一瞬间,魏临恍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太子殿下是说……这位‘不全大人’,乃是当年兰氏一族灭门惨案的幸存者?那……他是……”
魏临感觉,那个名字就在他嘴边,甚至已经呼之欲出,可他却第一次产生了忌惮的心理!
良久之后,魏临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他轻声喃喃的念道。
“‘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兰莫辞就是兰别易!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我怎么就没有再早一点想到是他!兰家新一辈中,最优秀的一个子弟!兰伯父和兰大哥都对别易寄予厚望!却没成想……天不假年,兰氏一族竟遭灭门之祸!”
魏临一脸惆怅,往事如巨浪般翻涌着拍打在他的心上!
可是,魏临心下微动,转念一想,一个巨大的疑云迅速笼罩上他的心头!魏临一个挑眉,双眸迸发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怔怔的瞪着姜舞宁一眨不眨!
“难道……太子殿下当初设计诏安‘净瓶谷’山匪,为的竟然是……不对!不对!殿下当初上山之前,应该并不知晓别易贤弟就在山上!而且,您压根儿就没有听过‘不全大人’的名号!如不是为了别易贤弟,那殿下您做的这一切,就只是巧合而已?”
魏临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一说!若说真的有,那也只不过是精心设计的骗局而已!
对此,姜舞宁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置可否!
姜舞宁并未想过,在此事上隐瞒魏临。他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也不过是早晚的差别而已!与其等到魏临疑心重重自己去破解,姜舞宁反倒愿意由她自己来揭开这个谜底!
“的确不是巧合!应该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宫从得知‘净瓶谷’闹鬼一事开始,便十分好奇!原因有二,其一,是这‘净瓶谷’的地形。其二,便是所谓的‘阴兵借道’!本宫当时便认定,这‘净瓶谷’内,一定有一位通晓地势布局、五行八卦、医理用药甚至是奇门遁甲的高人!本宫愿意以身涉险,也全是为了这一人而已!”
姜舞宁的坦白,让魏临有些不知所措!
“一开始,本宫以为,那位高人是寨主夫人!可是,好在有小断肠,是他替本宫揭晓了谜底!本宫这才知晓,原来,本宫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位高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不全大人’!诏安山匪,算是举手之劳。本宫的真目的,一直都是这位‘不全大人’!”
这段时间以来,魏临对姜舞宁的认识,也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改观!
可即便如此,在听完姜舞宁的这番话后,魏临还是有种惊愕不定,颠覆三观的感觉!
姜舞宁的转变,越来越有一个储君该有的模样,可转变的速度的力度,却着实让魏临大吃一惊!
“为臣不明白,太子殿下身处庙堂,而别易贤弟远在江湖,您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拉拢他,用意何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全大人’乃是当世独一无二的能人异士!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助力,本宫日后的路自然也会好走不少!”
舞宁话音刚落,便顽皮的冲着魏临眨了一下眼睛。
“侯爷或许会觉得,本宫所说之言听不入耳!可事实便是如此,本宫不屑于隐藏内心的想法!尤其是在面对侯爷您的时候,本宫说过会坦然不讳,就绝不裹挟藏私!对于‘不全大人’,本宫既敬重亦惜才!替颍州府兰氏一族翻案,是本宫向‘不全大人’表示出的诚意,而非筹码!”
姜舞宁的坦然和诚恳,让魏临心下莫名感觉到一阵悸动和不安!
但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姜舞宁的一句感叹之言,却实打实的击中了魏临心中最弱软的那部分!
“人人看到的,都是本宫在争夺皇权,可又有谁能看得透,本宫不过是在保命而已!”姜舞宁的笑容带着无奈的苦涩。
“古来如是,通往皇权的路上,必定枯骨遍地,尸横遍野!能够全身而退之人,从来都不是屹立于山巅之人!只可惜……”
只可惜,姜舞宁从一出生,便没了“全身而退”的机会!
后面的话,魏临没有说出口,不是他不敢说,只是,他不想用这样的无心之言,再让姜舞宁感到伤痛而已!
姜舞宁从未有过像现下这般心中坦然,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坦白与信任,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奢望,但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姜舞宁屏气凝神,侧目打量着魏临,见他眼眸之中没半分不悦和猜忌,顿时便感觉一天云彩散,就连心情也舒朗了不少。
缓过了神的姜舞宁,忽的想起来,适才魏临唤兰校尉兰伯父时的神情和语气,慢慢的,她心中那片疑云,终于也渐渐消散开来!
“所以……侯爷从前便与颍州府兰氏一族有过交集?本宫听侯爷方才对兰校尉的称呼,似乎您与兰家之人交情匪浅?”
“家父与兰伯父曾是世交,为臣与兰家长子也同在军中效力过一段时日。后来,兰大哥旧疾复发,无法继续了留在军中,便请辞回到了颍州府。十几年前,为臣曾随家父一同去颍州府拜访过兰伯父,也是那时候,为臣第一次见到了兰家的次子兰别易!别易的性格极是爽朗豪迈,为臣与他可说是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