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蝶舞跪在姜舞宁床榻前,压低了声音,语气轻柔的唤了她两声后,这才上手握住她的手臂,温柔的晃了两下。
“主子,时辰到了,您该起了。”
待苏蝶舞将姜舞宁从沉睡中唤醒,时间刚好二更半。
姜舞宁前一秒还睡眼惺忪,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后一秒,苏蝶舞刚提了一嘴魏临,姜舞宁便犹如诈尸一般,噌的一下从床榻上弹坐起身。
苏蝶舞早就将行礼收拾妥当,伺候着姜舞宁换了身便服后,便一路将她送到了房门口。
“行了,蝶舞,你就送到这里了吧,夜深露重的,一会儿你自己回房,若是遇到巡逻的侍卫也不好交代。”
“那主子您自己……”
苏蝶舞的话还未说完,姜舞宁便已经推开了房门,开门的一瞬,两个人便同时看到,魏临长身而立,浩气凛然的站在院中。
“侯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了这里?不是说好了二更半在后角门见的吗?”
“太子行辕内巡夜的侍卫都是薛方精心挑选的,为臣担心太子殿下一个人,怕是很难躲过所有巡夜的侍卫,然后一路无碍的抵达后角门。”
“没想到,侯爷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那本宫便领了侯爷您的这份人情,我们走吧!”
魏临带着姜舞宁,一路犹如穿梭于无人之境一般,七拐八拐的,很快便到了太子行辕的后角门。
姜舞宁与魏临扳鞍认蹬,翻身上马,两个人一路快马加鞭,直奔着颍州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正浓,一路上,除去疾驰时耳边猎猎刮过的风声,便是停下时四野传来的虫鸣声。
此时,姜舞宁与魏临已身处蓼城与颍州府之间的一处山谷。二人似是一路快马加鞭赶路赶得辛苦,便牵着马儿悠闲地走在夜幕之下。
“看这深邃的苍穹广翱浩渺,璀璨的繁星熠熠生辉,如此美景,真是让人有种心旷心怡,身心舒畅的感觉!侯爷从前统兵打仗之时,时有露宿荒野,应该早已见怪不怪了吧?!”
魏临悠然的点了点头,学着姜舞宁的样子,仰头看向寥廓的星河。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从前行军打仗,最多的便是露宿荒野。可是,那时候为臣心系战事,哪里有心情欣赏什么夜色和星星!不过,今日有幸,能够这样心无杂念的置身于星幕之下,还真的是别有一番心境与感悟!!”
姜舞宁淡然一笑,侧头看向魏临,“不知,侯爷所说的感悟,又是什么呢?”
“为臣班门弄斧,小小感悟不值一提!”
魏临看似谦逊的摆了摆手,但紧接着便压低了声音悄声说到,“不过就是……白家派来跟踪的人实在不济,若非咱们等上一等,只怕他们便要彻底失去方向!”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那些跟踪的人能力不济,实则是,他们被派出来的时候,主人家便已经嘱咐过,魏临武功高强,一定不能离他太近,不然的话,他定会发现有人在跟踪!
所以,本着“宁丢勿醒”的原则,那些跟踪的人压根儿不敢紧追不舍,只能远远的跟着。
姜舞宁听着魏临这再凡尔赛不过的话语,忍不住朗笑出声。
“那……咱们为什么要给那些废物机会呢?左不过,他们应该也已经猜测到了咱们的用意,相信,此时赶去报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魏临赞同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为臣得罪了!”
话音落下,魏临扳鞍认蹬,翻身上马,与此同时,就在姜舞宁也要上马的时候,他却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姜舞宁的手臂,不知怎么使出了一股巧劲儿,将姜舞宁用力的向他怀中一提。
姜舞宁只觉得手臂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拽着倏然飞身而起,没等她惊得尖叫出声,下一瞬,她便稳稳的落在了魏临的怀中。
“侯爷您这是……呃……”
姜舞宁惊魂未定,侧头想要看着魏临的脸问他个究竟的时候,魏临却毫无征兆的倏然凑近,只一个动作,便迫使姜舞宁心跳加速!
一瞬间,姜舞宁想说话全部戛然而止,只留下惊愣的表情和剧烈跳动的心脏!
“殿下抓稳了,为臣这就带您重新启程!”
姜舞宁哪里还有心思听得进去魏临都说了什么,只本能的双手抓住马鞍,身子依旧维持侧着头看向魏临的姿势。
魏临的双手从姜舞宁的腰间伸过,紧紧的抓着缰绳,而他的面庞,就抵在姜舞宁的耳际,匀长的呼吸全都喷薄在姜舞宁的侧脸。
这种近在咫尺的暧昧,让姜舞宁瞬间便有种心跳骤然停止,呼吸不畅、浑身如灼烧一般的感觉!
随着魏临扬鞭打马,低呵一声“驾”,马儿便好似离弦的箭似的,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就这样,魏临带着姜舞宁二人一马,驰骋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竟然也能如履平地一般,将那些追踪的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夜风凛冽,此刻迎面刮过,姜舞宁甚至觉得柔和了不少。和着夜风一同响在她耳畔的,还有魏临的呼吸声!那么近,那么稳,听上去便让人觉得那么安心!
姜舞宁也不知道这样子过了多久,待她再次听到魏临说话的时候,马儿已经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今夜,只怕要委屈殿下在这荒山之中度过了。如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傍晚时分,薛方便会率领太子仪仗经过山下的管道。到时候,殿下再潜回去,便万无一失了!”
魏临说完,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想要去扶姜舞宁。谁知,却发现姜舞宁低着头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
随着魏临的呼唤,姜舞宁总算是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她明显有些慌乱的应了一声,然后十分尴尬的躲避着魏临的目光。
即便是魏临伸手将她扶下马,姜舞宁也好像是在怕什么似的。